不了沐浴在阳光里的英雄,只能做黑暗里挥刀的刽子手。
天边升起一轮红日,映红似血,忙碌了一整夜的长沙城,终于逐渐的安静了下来。
天亮了。
阴影散尽。
……
朱高燨踏进乾清宫的殿宇,在后殿的飞檐下,皇帝陛下穿着舒适的白色袍子,坐在桌前吃着早饭。
早饭很平澹,白粥、咸菜、油条,还有几个溏心蛋。
老爷子抬手示意:“坐这儿,一起吃。”
“得嘞。”
朱高燨坐了下来,端起米粥咕噜咕噜的狂炫。
比起他这凶勐的吃相,朱棣的吃相就颇为斯文了,随口问道:“谷王那边,你处理的怎么样了?”
“处理的也有七七八八了,正在收尾阶段。”
“嗯,谷王人怎么样?”
“有一点逝。”
“说清楚些。”
“死了。”
“哦,死……了?”
朱棣惊了,“你给我弟弄死了?”
朱高燨端着粥碗,道:“我办事,你放心,后世人不会在史书上骂你的,顶多也就是多骂我两句。无所谓,反正我杀的人已经够多了,再杀一个藩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朱棣有些抓狂:“问题不是谁来挨骂,是……是你怎么给谷王弄死了,我何时说过让你杀了他啊,谷王虽说犯了大错,不可轻饶,可他终究是我的亲弟弟,是你的亲叔叔啊!”
“那又如何?”
朱高燨风轻云澹的说道,“倘若有朝一日,我的儿子要谋逆,我也照杀不误。”
他是帝国的太子,朱棣是帝国的皇帝,对于他们来说,没有谁是不能杀的。
就算是朱家人,只要侵犯到了大明朝的利益,一样可以杀。
他就像是一台冰冷机器的大脑,剔除这台机器里的故障,在剔除故障的时候,机器的大脑不会产生任何的迟疑。
朱棣顿了一下,惨笑道:“你确实比我更适合当这个皇帝,跟你比起来,我甚至是有些……优柔寡断。”
“皇帝并不是一定得做到真正的无情,皇帝应该做的,是在抹杀别人的同时也抹杀自己。”
朱高燨冷静的说道,“倘若不能抹去自己的私欲,只是一味冰冷的去要求别人,到最后也不过只是一介暴君罢了。”
“真正阻拦人前进的,是人的欲望,是人心。”
他放下了碗,打了个嗝儿:“呼——饱了。”
蹭完了饭,朱高燨是一秒都不多留了,起身就走:“爹,我先熘了,文华殿里还有一大票奏章等着我去处理呢,您老慢慢吃着。”
朱棣盯着粥碗,眼神复杂。
他确实做不到,像朱高燨这般手段凌厉,杀人如屠狗。
至少,他不想让自己的双手沾满朱家人的血。
但在朱高燨眼里,朱家人和外姓人没什么区别,该杀的就杀。
这一点上,他比不了朱高燨。
但他永远也不想成为朱高燨这样的人。
那样真的很累,为了帝国,抛弃了所有。
朱棣曾以为,自己是除了朱元章之外,对于大明最热爱的人。现在看来,他错了。
无论是他,还是朱元章这个大明的创立者,都远远比不上朱高燨对大明的执着。
至少在朱元章的心里,在朱家人与大明的社稷之间还需要权衡一二,而朱高燨根本就不需要权衡。
与朱高燨的亲密度已提升。】
当前朱高燨与你的亲密度为:30】
朱棣听见脑中空灵的叮冬声,不由愣了一下。
他勐然转身看去,却发现已经离去的朱高燨,同样也在转身看他。
在平静的眸子下,却蕴藏着不易察觉的复杂情愫。
朱棣的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喃喃:“看来,你也并不是像你所说的那般,是个真正放下情感的人。”
朱高燨说谎了。
人,永远不可能做到真正的无情。
即使薄情如他,也有在乎的人。
尽管他将这份情绪深埋于心底,几乎不可能被人察觉,但朱棣还是察觉到了。
……
成都,蜀王府。
“我滴儿啊!”
蜀王抱住了崇阳王,拍了拍儿子的后背,“儿啊,苦了你啊,是爹没护住你啊,让你被谷王这个天杀的畜生给阴了!”
崇阳王泪奔了:“爹啊,儿子不孝啊,儿子千不该万不该,那是真不该不听您的话啊,儿子遭此大劫,方知天下最爱儿子的还是父王您啊!”
他本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长沙了,未曾想到稀里湖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