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话可能乱说,二公子意外身亡,与陛下何关?”
朱高煦先是一愣,很快便想明白汤承的话了。
老爷子要弄死朱瞻圻,但他不会说是自己弄死了亲孙子,而是朱瞻圻自己“意外”死了,跟老爷子没有任何关系。
“汉王爷,我来是告知你一声。”汤承澹澹的说道,“陛下喜怒无常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这件事,你就当做不知道,我也好办事。”
朱高煦陷入了沉思,内心在做定夺。
朱瞻圻挂着汉王府嫡次子的名头,再怎么说,这也是他汉王的儿子,老爷子要杀朱瞻圻,连个理由都不给。对于朱高煦来说,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
可这一记耳光,汉王还得耐着,他实在不想这时候和老爷子翻脸。
为了一个朱瞻圻和老爷子翻脸,不值得。
诚然,朱瞻圻是他的亲儿子,可汉王又不止这一个亲儿子,他有十一个儿子呢!
在犹豫片刻后,朱高煦已经有了定数,叹息道:“既然如此,那这就是瞻圻的命数啊。”
汤承向身后的几个宦官招了招手,这些宦官都是跟着他一起从京师里来的,动起手来很利落。
……
朱高煦看了一眼周围没有外人,眼神变得凶狠:“苏青,你说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
苏青沉吟道:“难不成是……想要警示我们?”
“警示个屁,你见过拿亲孙子的命来警示的吗?”朱高煦怒道,“他今日能用‘莫须有’的罪名杀瞻圻,明日就能用莫须有的罪名杀我,他娘的,这还不如干脆点,老子直接反他娘的,省的被他这么折腾!”
苏青被吓了一跳:“王爷,这话可能乱说啊。”
“你怕鸟呢,我们在山东策划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朱高煦阴冷的说道,“老子不稀罕当什么王爷,这两年我表面上天天逗鸟碌碌无为,就是想要松懈老爷子的警惕,让他以为我在山东对他没有威胁。哼,他们都以为我汉王不行了,就藩以后就废了,他们哪里想得到老子暗中招兵买马,培植军士,山东三司的官员哪个没受过我汉王府的银子。这天下,迟早得是我的。”
朱高煦二十岁就已经驰骋战场,阵斩南军宿将瞿能,九死一生的靖难之役中脱颖而出的名将。少年得志,让他的野心不断膨胀。
他要的不是一地之藩国,而是大明之社稷!
苏青劝道:“宝剑锋从磨砺出,王爷,若是想要成就大业,尚需常人所不能及的耐性啊。”
“你说的这些话,本王自然明白。”朱高煦冷哼一声,“现在,还不是时候。”
汉王是勇,但他不是蠢。
老爷子靖难的时候,造反的对象是谁?
——建文帝!
建文帝那是个不懂打仗还瞎指挥的沙凋,你把造反的对象换成朱棣试试?
当天造反,没过夜就给你骨灰扬喽!
朱高煦跟着朱棣打了这么多年仗,甚至老爷子带兵打仗的本事有多硬,让他造老爷子的反,他哪里有那个胆量!
更何况,京师里现在可不止老爷子这么一个会打仗的,还有那个该死的祁王!这俩人联起手来,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跪!
当初马哈木号称草原霸主,率领数万瓦剌铁骑在忽兰忽失温设下埋伏,想要搞一手偷袭。然后老爷子和祁王联起手来,直接送马哈木上了西天见佛祖。
“本王会等下去的,一直等下去。”
汉王闭上了双眼,“等他们露出破绽的时候,就是我的机会,这个江山,迟早是我的!”
……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教书先生讲述着《中庸里的片段,堂下的朱瞻圻认真的听课。
“先生,慎独何解?”朱瞻圻询问道。
先生道:“慎指指小心、细心、谨慎,是对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任的态度;独并不是孤独或者寂寞,而是有独处而自足之意,是得道之后的超脱澹然。这是一种高尚的品质,一种修养的境界,一种自律的精神,一种坦荡的胸怀。”
在师生交谈的时候,忽然有人推门而入。
先生皱眉道:“我讲课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汤承瞥了他一眼:“滚!”
教书先生的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亚圣曰,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之。汝不修德行,如何身正?”
汤承沉吟道:“带上你的亚圣,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