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的性格飘忽不定,与大臣们议事无法决断时,常常发怒,大臣们战战兢兢,无所适从。但杨荣一到,朱棣脸色便转好,朝政得以决断。
太子手下的文臣众多,但真正如杨荣这般善断且能文能武,足智多谋有大将风采的能臣屈指可数。文臣大多花架子摆的好看,但能做事的却极少。
这也是太子对杨荣予以厚望的原因,可他万万没想到,杨荣这货居然反水了!
“爹,您这是怎么了?”
皇太孙朱瞻基走了过来,看到太子的面色有些不太对劲。
太子惆怅的说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打眼了啊。”
祁王不可能知道杨荣的真实立场,然而现在两个人却走到了一块,看上去其乐融融,很明显还是无意识的撬了东宫的墙角。
但太子也不能去怪祁王挖墙角,毕竟杨荣在明面上也没有透露出立场,太子要怨也只能怨杨荣内心不够坚定,被祁王拉上了贼船。
“罢了。”太子长叹了一口气,“人各有志,孤又何必去强求。”
他给不出杨荣想要的,但是祁王可以,太子对此无可奈何。
……
文华殿中,杨荣埋头苦干,虽然身体很累,但内心却很兴奋。
他头一次像现在这般,获得了莫大的权力,可以畅所欲为的发挥自己的天赋,如同泡在了幸福的海洋里,感受不到疲倦,反而越干越得劲。
这就仿佛是……千里马遇到了伯乐!
千里马是杨荣,伯乐自然是祁王……
杨荣忽然惊醒:该死,我为何会生出这种想法,我的伯乐应该是太子啊!
可恶!我的内心居然动摇了!
祁王不过是一介粗鄙武夫,我为何会生出效忠于他的想法!
杨荣啊杨荣,你这般两面逢源,与小人又有何异!
可是……
杨荣露出了舒坦的笑容:可是在祁王手下做事,真的很舒服啊。
他还从未遇到过祁王这般宽松的上司,舍得把手中权力移交于下面做事的人!
对不起了……太子殿下……
“杨先生,辛苦你了,短短两个时辰从你手上过了一百七十多份奏章。”朱高燨在一旁称赞。
“没什么可辛苦的,这都是臣应该做的。”杨荣故作平静,实则内心激动。
“本王倒是想起了一段挺有意思的话,想与杨先生分享一二。”朱高燨靠在藤椅上,澹澹的说道:“凤凰划天际而过,树梢上的草鸮急忙捂住了怀里的耗子生怕被凤凰抢走。总有些人心比天高,殊不知自己是坐井观天。”
杨荣闻言一惊:“王爷这是何意?”
他一时间竟分不清祁王此言的背后,到底是贬低之意亦或者是另藏深意。
“本王只是想说。”朱高燨顿了一下,说道,“像杨先生这样的大才,应当在天际自由翱翔,而非是窝在树梢上甘当草鸮。”
他这话,是发自内心的。
倒不是另有深意,只是单纯的想激励杨荣,继续卖命的干活,杨荣越卖命,朱高燨身上的负担就越轻松。
就好像是传销一样,你不多忽悠两下,手下的人怎么可能……咳咳。
朱高燨的想法很简单,但是传到了杨荣的耳里,却如五雷轰顶。
杨荣面色惊骇,心中的想法也乱了:“难不成……祁王在暗示我,他早已洞悉了我的身份,想要拉拢我?不对……等等……这……”
这位杨先生的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浆湖,判断力受到了影响。
可恶啊!祁王居然如此狡诈,他到底想暗示我什么!
难不成……他在暗示让我另择良主,背弃太子而效忠于他?
不可能!我怎么能背叛太子殿下!
不可能……不……可能?
貌似,也不是不可能?
祁王有勇有谋,对于麾下又舍得放权,当初跟他在安南时的一个小小的把司官吕朝阳如今都已经是锦衣卫的镇抚使,如此良主,若是我答应为他效力,似乎比在太子手下更有前途?
等等!这样一来,我如何对得起太子殿下的信任!
可我也该为自己考虑一下了啊……我年纪也不小了……
朱高燨看到杨荣面色纠结,疑惑的问道:“杨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杨荣以为祁王这是在催促他早下决断,深吸了一口气,当即坚毅的说道:“杨某不才,愿此后为祁王爷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对不起了太子爷,祁王他给的太多了!
朱高燨:“?????”
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