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溥人都迷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祁王是怎么发现破绽的!
“你,你说什么呢?”柳溥挤出一点笑容,“什么身份,你有什么身份,你不是什么……朱四郎?”
“别装了。”朱高燨面无表情的说,“之前我就怀疑你们知道了我的身份,只不过一直不确定,只不过现在我可以确定了。”
“确定什么?”柳溥还想再拯救一下自己。
“还装?”朱高燨平静的说,“从我被定为先锋营参议副官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是祁王了吧。”
他直接点破了真相,而柳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编下去了。
“让我猜一猜,有谁知道我的身份。”
朱高燨摸了摸下巴,“除了镇守中官马骐这个从宫里出来的,应该还有……你,张辅,柳升。”
全中。
柳溥坦白了:“你是……您是怎么知道的?”
当祁王承认自己身份的那一刻起,他就放弃了挣扎。
而对于朱高燨的称呼,也从“你”变为了更加尊敬的“您”。
“你对于我的态度,从一开始就不对劲。”朱高燨微微皱眉,“让我想想,应该是我那位岳父最早知道我的身份的,然后才是你和安远侯知道的,对吧?”
柳溥头皮发麻,他没想到朱高燨居然能猜的如此精准。
“我在京师的时候,与英国公相见次数并不多,所以我并不能保证,英国公可以在第一时间发现我的身份。不过现在看来,他还是发现了。”朱高燨轻闭双目,大脑思索,“他发现我的身份之后,并未在第一时间拆穿,而是任由我掩饰下去。但为了保证我在先锋营里的安全,他将我的身份泄露给了你这个先锋营的营官。所以,我被提拔到了参议副官这个位置。无他,只因为这个位置更加的安全。”
“后来在帅营里遇见安远侯柳升的时候,安远侯一开始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才会那么多放肆。只是你即使制止,制止的方式就是将我的身份透露给了你的父亲安远侯。然后才会出现安远侯态度大变的情况。”
“而这次帅营里下的提拔,才真正让我相信,我的身份已经曝光了。我一个新兵,纵然表现再怎么出色,也不可能连升数级,直接从先锋营的一名普通士卒提拔到帅营的位置,这意图太明显了。”
朱高燨分析的头头是道,而柳溥已经满头大汗。
祁王的敏锐与智慧,根本就不像是传言里的那位懒散王爷。
亦或者是说,从京师来到交趾之后,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接着藏拙下去。到了交趾,祁王再无什么避讳,因为他的岳父,就是交趾的无冕之王。
他开始真正的,展露出自己的锋芒。
“柳溥,你挺会玩儿啊。”朱高燨眼神冷冽。
柳溥当机立断,单膝下跪:“臣绝无欺瞒王爷之意!”
“这还不算欺瞒吗,你现在应该,很得意吧。”朱高燨拍了拍柳溥的肩膀,淡淡的说道,“还是说本王一直过于低调,你们安远侯府已经不把本王的颜面放在眼里了?”
“王爷赎罪,臣罪该万死!”柳溥的后背一层冷汗,虽然眼前的祁王言语平淡,但却带着巨大的威压,让他的心跳不由加速,几乎就要跳了出来。
祁王在京师里再怎么低调,他也是皇帝的儿子,是大明的亲王。
碾死安远侯府,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祁王只需在老父亲面前说一句:“呀,爹啊,我觉得最近安远侯家里有点飘啊。”
第二天就会从宫里飞出一纸圣令,让安远侯府柳家万劫不复!
“柳溥,本王送你一句话,你接住了。”朱高燨眼神平静。
柳溥不敢犹豫,说道:“王爷赐言,臣定当铭记于心中。”
朱高燨悠悠的说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柳溥若有所思,却见朱高燨已拂袖离去。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出自李白的《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若是从字面上翻译,意思是:弃我而去的昨日,早已不可挽留,乱我心思的今日,令人烦忧多多。
但是,朱高燨所说的并非是表面之意,他是在用这句话点醒柳溥。
具体如何,就看对方能不能懂了。
柳溥沉思了良久,面露喜色,向朱高燨离去的方向拱手大声道:“谢王爷示下!”
听到柳溥的声音,朱高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小子,还是蛮机灵的。
比他爹柳升聪明。
……
帅营里开了一场庆功宴,庆贺此次讨伐阮玉雄的大捷。
篝火上架着烤的油光的羊大腿肉,将士们欢声笑语,各营营官齐聚于此,举杯欢庆。浓浓的夜色之下,营地里的热情与豪迈打破了宁静。
这次讨伐阮玉雄,让明军在交趾东南部站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