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或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大公子仁厚,所言极是,那在下立刻呈报丞相,再奏天子下诏,调拨国库六万石粮食并不难,公子能力压众议,行此仁厚之事,才是令人刮目相看。”
他说到这,深鞠一躬,再起身时看向曹昂的眼神要欣慰了许多。
“荀令君谬赞了,如今各州无论谁为州牧刺史,都是汉室之臣,为天子属土,昂不过是为民求安,并无私心,至于这所谓众议,也并没有人异议,不过是私下闲聊罢了。”
“嗯,是是,大公子说的是,在下谬言了。”
荀或苦笑了一下,心里越发的安宁,曹昂天资聪颖,宅心仁厚,文武双全。
多年跟随在丞相、徐伯文之侧,历经大小战事无数,出生入死几次,意志坚如铁,心思细如发,又能大气待人,躬亲理政。
处理政事有刚硬之风,又能包容不同,日后必然是一明主。
徐伯文将未来赌在曹昂身上,看来是赌对了。
荀或早就听说了,徐臻在冀州从来没省过钱粮,照他那种发放法,百姓吃得饱穿得适当,房屋有度能遮风挡雨,但却是耗费州府巨资换来的,这速度没几个月绝对全花光,到时候就只能勒紧裤腰带用军饷军资。
就算是徐臻的魅力足够大,在军中有极高的威望名声,那也会损伤士气。
荀或和钟繇从正堂出来时,两人走得比较缓慢,曹昂的五官中郎将府邸很大,走得慢在前院就有一段距离可以闲聊。
而且四下无人,只有几名宿卫,要多些闲情雅致,钟繇率先笑了起来,道:“这样就对了嘛。”
“那冀州纸,也可以流通到许都了,我还能再多买些,以廷尉钱财去买,你是不知道,最近杨太尉写书法,用的便是冀州纸,他儿子给他送了三车回来。”
“羡慕得我只能上门讨要。”
“大公子此次去了一趟冀州,好似也变了不少,更有容人之度了。”
钟繇笑容稍微僵硬了片刻,凑近问道:“这个容忍之度,指的是容外姓之人,把控大权吗?”
“是。”
荀或当即点头,“如我之于丞相,便是如此,当年丞相每逢外出征战,都肯将家中家底尽数交由我手,视若自家兄弟。”
钟繇顿时捻须,心思一动。
暗道:那是因为,那个时候家底本来就不多,能放心的给。
现在岂能真给?
譬如冀州之地,何等重要肥沃,等治理得昌盛了肯定也不放心给外姓之人,当然要自己拿在手中。
到那个时候,伯文的数年苦心,艰辛理政到可谓呕心沥血,不都给别人做了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