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来就问许都要,这样一来不就是自认无能,那损坏的可是自家名声。
这位君侯,一句话就擢升了父亲到高位之上,甚至还许下了重利,日后可以升为州牧,刺史和州牧本质上有巨大差距,后者所需要的名望极高,否则郡守若是不服肯定会阳奉阴违。
这也是对陈氏的考验,如果真的可以让所有士族叹服,或者可以在理政之时,有足够的魅力和品质让别人无话可说,那这个州牧还真可以做得。
这是属于他们家族的一次机会。
陈登当即哑然,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在来之前实际上已经想过了很多,如何与徐臻诉说当前徐州的境况,虽富庶安定,但却一战掏空了全境大半财力。
没想到被这句话堵在了这里。
不敢再随意的做决定,因为接下来每一句话,都会决定他以及陈氏的未来。
他们在徐州多年,家乡祖籍都在这里,林立家族之中不说独树一帜,也是极有威望,而琅琊郡的诸葛氏,如今就有一人是徐臻的弟子,这么说来诸葛一族必然是得这位君侯的萌荫。
此后诸葛可为徐臻麾下之士族,徐臻也可以是诸葛氏的举主,陈登还以为他一定会力主诸葛亮在徐州谋重位。
没想到,却明言给陈氏,而且这句话分量却也极重,一句话干脆利落,把陈登也架在了火上。
“怎么?元龙不愿意?”
徐臻哑然失笑,拿起身旁的茶喝了一口,看了一眼正堂侧门外,用以计时的香。
“时间不多了,不可与元龙多聊,接下来还要与子脩商议,若是元龙不肯,我再上奏天子减免徐州今年所缴便是,可用于惠民安置。”
“不,”陈登当即屁股一抬,神态略微有些慌乱,直到现在心里还没有答桉,答应还是不答应!?
一旦答应了,就绝对不能再和许都开口,今年哪怕是散尽家财,或者是召集境内士族,也要既能满足出征要求,又可不让百姓受难,陈氏是否有这样的号召力与名望!
“君侯,君侯容我想想。”
“好,你仔细想。”
徐臻大手一挥,对陈登依旧保持耐心的微笑,转而向曹昂这边笑道:“子脩,你带德祖来找我,可是有事?”
曹昂笑得很是崇敬,主要是今日徐臻对待陈登的这一句话,已经足见徐臻的急智,也体现了他的心。
他原本完全不用多言,只将事情丢给荀令君的,若是如此,头疼的应该是尚书台。
是以,曹昂笑意就变得颇为意味深长,拱手道:“杨德祖乃是丞相府属臣,如今职责落兄长麾下,我想将他送来跟随兄长,帮忙理政。”
“德祖可愿意?我非世家士族子弟,且和令尊政见颇为不和,你也愿来?”
徐臻这话不要太直白,一般人恐怕听了要么觉得他狂妄无知,可杨修显然不会这么觉得,他肯问得这么坦白才是真正给机会。
他当即起身来,郑重其事的趋步走到了正前方,对徐臻拱手而下,朗声道:“回禀君侯,修当无悔。”
“好,那就来吧,从明日起,辰时到衙署等待,与我一同理政,少府我虽不受,但职责仍在,等丞相回来再定夺,不可说苦累。”
徐臻坐得稍微随意狂放了些,又笑着问道:“你为何要来跟随我?”
杨修先是看了徐臻一眼,又转头看向曹昂,而曹昂的眼神很是澹然自信,不动声色。
坦白而言便是,与人相交以诚,不必藏头露尾,心思假话可说与他人听,这位君侯应当喜欢听实话。
“修,二十有七,年岁不稚,掌事不明,未曾为大汉子民做过任何事,二十举孝廉而起,征辟已等数年,若再无苦劳,愧对簪缨之誉。”
“好,为家族名声,肯坦诚相言,难得。”
徐臻微微点头,这样的杨德祖,和记载上那位恃才傲物的鸡肋大不一样,让徐臻的初印象有所改观,他身上唯一的不好,便是出身在了簪缨世族的杨氏,而丞相要斗的便是杨氏。
“在下,投君侯门下,因知晓君侯为人秉直律己,才能冠绝同侪,愿学也。”
“学者不问年岁,以达为先,若每有所得,心思窃喜,若可寻其道而壮先名,不辱没杨氏先烈之功,在下定当忘死相随,随君侯为百姓请命!立千秋之业!”
他很诚实,求的就是千古留名,与家族先贤能够并称,日后给子孙一个提及声名的机会。
徐臻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期许和热血。
“不过杨修说得确实对……”徐臻心中暗道,“簪缨之家的长子,二十七了居然还只是丞相府属官,说出去有点丢人了。”
这年头,真有才学之人哪怕是寒门都能混个州郡的别驾,而士族之中年轻才俊,譬如隔壁那位陈元龙,早就已经担过典农中郎将了,在百姓心中颇有分量,就算是不能闻达天下,走到属官州郡也得百姓爱戴。
在丞相府谁能记住杨德祖,只知道他是太尉杨彪的儿子,说不定还要被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