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现在入夜了,我先去攻伐,君侯在后掠阵,若是见势头不妙,立刻离去如何?”
高顺又劝戒道。
“哼,高顺不必多言,我已明白你想说什么。”
吕布挺胸而出,手中方天画戟紧握,正了正自己银甲衣袍,理了理头上束冠。
感慨道:“我自当初,沉溺酒色,让你多有费心。”
“才致今日之境地,落得宛如丧家之犬!可现在,我却已觉醒悔悟!此战,我亲自带兄弟们冲锋陷阵,如往日在并州军中一般!你无需担心!”
我不是担心。
高顺看着吕布热血沸腾的面庞,一下子却又不好说出口来打击他。
他是怕徐伯文真的有伏兵在营中。
您这……心思刚刚奋起,马上又被一巴掌打缩回去。
反复多次之后,恐怕就真的再也没有任何心气了。
您现在听见徐伯文的名字都已经有点奇怪了。
好似非要证明什么似的。
“从今日起,我不会再颓唐度日,浑浑而活!我吕布生于乱世之中,此路未完也!”
说罢,吕布豪气万丈,下令举火!
亲自率领所部八百陷阵死士,挥动方天画戟,手持云布缰绳,座下追风赤兔马嘶鸣而出,纵跃山间跳动勐冲,冲进了徐臻营地之内。
然后就中了埋伏。
四面八方有骑兵自外奔腾,而营地之内,那些值守的兵马早就明白会有袭击。
放吕布前军入营,等距离主帐不足百步的时候,主帐之中的烛火忽然灭掉。
一个年轻儒生从内走出,手中抱着一张写了一半的书简在数名宿卫的护卫下,上马而撤。
同时四周有数百人从漆黑的军帐内出来。
张弓搭箭对准了吕布。
竟然都是强弓!
至少是一石,接近两石之弓。
吕布本来就善射,深谙此道之人自然懂其器。
瞬间可辨明这些强弓在手,所射箭失将有多大的力道。
他的心中当即咯噔一下,知道这不光是中计那么简单。
而且还要遭到重创。
果然,下一刻所有弓箭手顿时松弦,绷射的声音清脆悦耳,但此刻却成了催命的音符。
吕布双目圆瞪,童孔震颤,当即弯腰躲在了马肚一侧。
同时另一只手挥动画戟抵挡。
还真的有挡住箭失的碰撞感,让他的虎口稍稍麻了一下。
精锐弓手。
这些人可一点都不简单!
吕布躲藏之后,当即脸色铁青,知道已经不可有抵挡。
身边响起的尽皆是此起彼伏的中箭哀嚎,还有扑扑坠地之声、战马悲鸣之声,仿佛一瞬间就少了几十人。
好狠的伏击。
高顺率军到来后,挡在了吕布的身前,趁着第一队弓手后撤,第二队弓手上前时,陷阵营的骑兵扑了上去。
硬吃了一轮箭失,但也很快解了围。
陷阵营与精锐弓箭手接近之后,之间没有距离他们便不可能再射箭。
可当这些骑兵冲到的时候,才发现这些弓手,每人都配了环首刀。
力道大得惊人,身手也是极为矫捷,进退有度,甚至会齐齐而进,矮身去斩马脚。
一轮交锋下来,骑兵竟然占不到半点好处,反而被斩了几人下来。
如此一来,好不容易拉过来的八百骑兵,好像在专门给人送进网兜里一样。
高顺知晓中了计,现在已经断不可胜,只能抬头去看周围的状况。
他这一抬头,当即耳边风声呼啸。
嗖的一下。
一根箭失直接落到了他的战马马背上。
这时候吕布刚好在俯身下去,是躲开了这一箭,否则可能会穿透他的脖子。
高顺战马一声嘶吼,直接倒在了地上血流如注,挣扎了几下想要起身,但是那一箭恐怕是射到了筋骨,让战马后腿抽搐无法用力。
好大的气力!
高顺摔倒在地,吕布当即寻迹转头,看到了在半坡上的徐伯文。
此时军营之内,徐臻身旁十余骑,他正在准备取第二支箭。
凝眸远望,百步之外,还可如此精准。
力道之大,仿佛自小浸淫此道的老猎人。
吕布心里一寒,感觉周围都安静了下来,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当年在五原的时候,时常走于山间,培养其猎手之能,无论飞禽走兽都可在百步之外射杀,而且无需过多瞄准。
除了臂力之外,还要看感觉。
一个老猎手的感觉,可以感受到这空气之中的风速,能够靠自己第一箭或者第二箭的感受,衡量偏差。
吕布自小狩猎,跟随父亲入深山杀豺狼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