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孟德,曹孟德……竟然如此奸诈。”
陶谦在床榻上,此刻是眼睛都闭不上,气息更是不顺畅,只觉得头晕目眩。
他做梦都想不到,这所谓的战机居然是曹孟德的奸计。
何等的奸诈。
“即便是不出兵,我们也难以抉择,如今已是危急之时,再不出兵军心涣散,流言四起,那也——”
曹豹当然也慌,这决议乃是他提及,实际上也是为了成就功业,若是可以在此战之中击溃曹军,当名扬四海也。
以后在徐州的地位,当然也是无人能出其右,所谓的三派制衡将会彻底打破,他们丹阳兵的地位声威当为支柱,定然不可撼动。
谁能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不过他话没说完,立即就被陶谦抬手止住,“无需挂怀,曹将是我心腹之臣,此战是我下的决断,跟你没关系。”
“唉……元龙啊……”
在侧的陈登脸色一震,冷着脸拱手而下,其实情绪并不高涨。
陶谦颤抖着双手,眼眸浑浊不已,找到了陈登所在,颤声道:“元龙,如之奈何呀?”
“若是此时,我再死守,可能守住?遣何人为守将最好?又或者,能否与曹孟德议和?”
陶谦嘴巴干涩,一段话说得非常艰难,期间多次舔动嘴唇,吞咽口水,方才说得出口。
其实陶谦也明白,说不出口不是单纯因为这些,而是心里……怕陈登挂怀。
毕竟出兵的时候可是驳了他的看法,而现在兵败之后,又要来求他给个计策。
说出来多少有点难以启齿。
陈登此时,也是先虚了虚眼睛,却也还很平静,淡然的拱了拱手,道:“在下看来,如今局势已然十分危急,我们断然没有得胜之机,毕竟军心完全丧失,兵马崩溃,守城极难。”
“此事,曹豹将军必然比在下更为了解。”
“你……”
曹豹脸色一变,立刻就想要反驳,但是确实有些理亏,话到嘴边却又说不来。
现在的确是他兵败,没理由和陈登再起口舌之争。
而且,陈登当时的担忧的确是对的,曹操还真有可能以此来伏兵,他们选择了出城追杀,只是加快了兵败的速度。
“现如今,不可能守住,唯有请别驾请刘备到下邳来,援军一到,无论多少,都可壮我军军心,不至于一败涂地,毫无半点回旋之地。”
“不错!”
曹豹连忙拱手,“主公,请刘备来下邳,可稳定军心!”
“他南下到我徐州来相助,如今已是唯一的援军了!”
“别驾能请到刘备,已是实属不易!或许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陶谦此时,看着文武希冀的目光,心中已经稍稍冷静下来,虽然兵败,但至少还有援军。
这位刘玄德,当初得见一面,也是忠汉爱民之辈,这些年在外,多有名声,青州除贼也有功绩,当时平定黄巾之乱,在各地征战之中也颇有名望。
这样的人,不光是可以为援军。
甚至能领我徐州!
陶谦心里震动了一下。
他此刻明白,兵败之后,曹操必然不会放过他,毕竟他可是举全境之力,来攻我徐州。
用的便是杀害其家眷之仇怨,后又逐渐挣得了我徐州民心,让民论向着他去。
一旦攻下徐州,陶谦一家人的下场不必多言,而其余臣子文武,却有可能得以幸免于难,甚至还可以继续任用。
既如此,陶谦现在想的已经不是怎么打赢曹操,反败为胜了。
现在他想的是如何抽身,保全自己的家人。
“我已时日无多,如今身体景况日渐艰难,应当为家人考虑……”
陶谦暗中思索,长舒了口气。
是以强撑着坐起身来,重重地咳了几声,苍白的脸上更显病态,对曹豹道:“立刻去请刘备到下邳。”
“再遣使与曹操求和,不可再生祸端。”
“至少,要拖得数日之缓……”
“若是抵挡不住,就退守郯县,再做打算。”
“喏!”
曹豹当即快步离去。
而此时,在屋内的所有文武,心思都已经不安定了,甚至不少人偷偷对视,暗自摇头。
任谁都看得出来,大势已去。
陶谦这徐州之主,诏书任命不过两年,刚刚在境内取得政绩,安定民心,却没想到一念之差……
惹了曹操……
现在看来,彼此要另寻他路了,不可在曹军城破之后,被殃及……
……
半日之后。
四骑先行到了下邳城下。
从东门准备入城,彼时的东大门,大道之上并无车马,城上下有数百兵马驻守,禁止了通行。
这四骑,三人靠得较近,单出离得较远的那人便是一袭灰袍的孙乾。
自然,这三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