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贱胚子命不够硬啊。二只,给他两卷布匹送家去。”青年人一边嫌弃的擦拭着身上油脂,看了地上孩童一眼,目光中满是嫌弃,然后急匆匆的从人群中走过。
“他就是吴家公子,那个武道出众的天骄。”心猿在崔渔耳边低声道了句。
“吴家公子?”崔渔眼睛眯起。
“你莫要多事,世道如此,人命也就值两匹布钱。”心猿是崔渔心中的七情六欲所化,对崔渔的情绪感知最为敏锐,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崔渔心中一股巨大的愤怒要爆发出来。
很强烈的愤怒!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
崔渔嘴唇动了动,最终选择了沉默,然后低头看向地上口吐鲜血的少年,此时手中依旧拿着那块染血的肉皮,紧紧的攥住,想要努力的抬起,嘴唇不断颤抖,似乎在说些什么。
崔渔低下头,看着少年的眸子,没有恐惧、没有害怕,有的只是一抹难以言述的卷恋,那是对人世美好的卷恋。
少年人喉咙不断咳血,声音卡在喉咙里,被殷红的血沫堵住。
“你要说什么?”肉铺老板从人群中挤过来,凑到身前看着少年。
少年人皮肤黝黑,使劲的攥着手中肉皮,喉咙不断咕噜作响,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屠夫。
“妹……妹……。”少年人使劲的想要说出话来。
“我知道了,这块肉皮,我会给你妹妹送去。”屠夫满是横肉、络腮胡的脸上抽搐,低下头去拿住少年人手中的肉皮。
少年人果然手掌一松,但是却依旧面色不甘,使劲的咳着鲜血,嘴角不断抽动,急的说不出话,一双眼睛泛白,却迟迟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
崔渔蹲下身子,一根手指伸出,点再了少年人的咽喉处:“你要说什么?”
“妹妹……妹妹……妹妹怎么办……妹妹怎么办……我不甘心啊……我死了……妹妹怎么办啊!”少年人此时一把抓住张观溪的手,死死的攥住他的手腕,眼神中满是牵挂:“就说……我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对……就说我……去了很……远的地方。”
“求您收留我妹妹,做牛做马都行!给她一口吃的,莫要叫她饿死!”
“求您了!求您了!”少年人口中不断喷出一口口鲜血。
“韩小子,这年头人活着都这么困难了,我自己还要给别人卖肉,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养你妹妹。”屠夫声音里满是叹息,却并没有答应少年人的要求。
“妹妹怎么办?”
“妹妹怎么办?”
少年人气息越来越弱,眼睛逐渐泛白,却迟迟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体内执念竟然化作一愣莫名波动,盘旋在少年人的心口。
“你妹妹以后我养了。”崔渔攥住少年人的手掌。
“多……多……谢!”少年人闻言最后一口气终于开始松动:“我叫韩……信,立碑的时候,一定要刻下我的名字。把我埋在两界山内,那里景色最好,多谢了。”
话语落下,最后一口气咽了下去。
崔渔一愣。
“这小子,死了要求还这么多,还要叫人给你立碑,真是和活着的时候一样讨厌。”屠夫无奈摇了摇头。
崔渔看着眼前的少年,那盘旋在心口的执念化作了一缕诡异之力,依旧不曾散去。
“他说他叫什么?”崔渔问了句。
“韩信!”屠夫拿着带血的肉皮,在地上用泥土仔细的搓动:“他祖上本来是韩国的贵族之后,算起来当今诸侯韩国,还和他是一个祖宗呢。可惜,贵族福泽,五代而斩。他这一脉虽然失去了贵族头衔,但祖上却依旧有人才崛起,出现一个叫韩非的法家准圣,可惜在百家争鸣论道的时候败了,自此道心破碎不说,他那一脉韩姓族人也尽数被流放,被法家另外一支法脉镇压住。”屠夫将猪肉上的韩信血液仔细的搓洗下去:“我记得三年前他们来的时候,差点饿死在我的柜面前。”
“公子一身气势非凡,想来不是寻常人,若有一口粮食,不妨将他妹妹收养了。韩非虽然论道被破了道心,整个法脉都遭受反噬,其自身更是被囚禁在功德林内不得出,但以韩非的智慧,重新修缮破损道心踏出功德林,打破桎梏迟早的事情。”屠夫将手中的肉塞到崔渔手中:
“他的妹妹就在街头那座破旧的土地庙内。”
说完话屠夫转过身子,继续去摊上卖肉,周围的百姓也是一个个揉着胳膊腿的站起身,只能自认倒霉的散去。
过往行人对崔渔与地上的韩信视若不见,甚至于生怕惹祸上身,急匆匆的远远避开。
崔渔叹了一口气,看着地上气息断绝,执念却依旧不肯散去的少年一眼:“遇见我算你运气好!”
“韩信!好名字啊!就冲着这个名字,你就不能死!”崔渔说完话拎着韩信的尸体,消失在了滚滚人潮之中。
大周开国五千年,历史时代早就乱了。
人王夏启的强大,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