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的话清晰而有力,传递到每个人的耳中,让那些原本敬仰他的大兴善寺弟子面色大变,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这只水猴子,竟然真是玄奘养的!
“玄奘,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手执长鞭的大胡子和尚愤怒道,眼中满是失望。
“玄叶师兄,我知道你的师弟还有师父,都死于那场洪灾,你对水猴子非常痛恨,但冤有头债有主,那些与小糖并无关系。”
玄奘一字一句道:“人中有好坏善恶,水猴子也不例外,万物有灵,我等佛门弟子,又岂能被仇恨蒙蔽双眼?”
大胡子和尚怒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于这些妖魔,讲什么佛法,杀了便是!”
他举起长鞭就要甩下,企图逼玄奘闪开,但玄奘却纹丝不动,神态平静。
“玄叶师兄,若害人性命,按照寺规,应该处以何刑?”
玄奘突然问道。
大胡子和尚目光阴沉,道:“当鞭九十!”
这里的鞭子可不是普通的鞭子,而是大胡子和尚手中那满是倒刺的铁鞭,一鞭下去便让人血肉模湖,就算是身强体壮的大汉,也挨不住三十鞭。
九十鞭下,十死无生!
玄奘却解开了上身的僧袍,露出白净纤瘦的身躯,他盘膝坐下,双手合十,青涩的面容上有着一种宁静的禅意。
“既如此,玄奘愿受九十鞭,化解师兄心中之恨意。”
大胡子和尚心中一颤,他犹豫片刻,终于还是一咬牙,朝着玄奘挥出了鞭子。
第一鞭,他留了七分力,想让玄奘知难而退。
啪!
鞭子抽在玄奘身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飞溅,但玄奘却动也不动,甚至连神情都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他身后的小糖发出凄厉的叫声,十分悲泣。
听到水猴子的声音,大胡子和尚的心中再次升起恨意,他挥舞长鞭,再不留情,狠狠抽在玄奘的身上。
一鞭、两鞭、三鞭、四鞭……
夕阳下,玄奘浑身浴血,上身遍体鳞伤,甚至隐约可见惨白的骨头,那条长鞭更是已经被鲜血染红,倒刺上还粘连着皮肉。
玄奘依旧保持着盘膝的动作,他的额头全是汗水,但神色却依旧平静,口中诵经,稚嫩的声音中似是有种宽仁博大的佛蕴,静水流深。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金色的夕阳洒在他伤痕累累的身上,远远望去,好似一尊赤金色的佛门金身,面目慈悲,神圣庄严。
他诵着《地藏菩萨本愿经,在酷刑之中安忍平和,纵是肉身千疮百孔,精神却犹如琉璃,熠熠生辉。
大胡子和尚的眼中不知何时满是泪水,在第四十二鞭时,他便手掌颤抖,最后扔下了鞭子。
玄奘睁开眼睛望着他,没有一丝恨意,反而充满了怜悯。
“师兄不必自责,我辈佛门弟子,以度化苍生为己任,又何惜此身?”
他的声音有些虚弱,却有一种异于常人的坚定,目光望向四周,所有的大兴善寺弟子都低下头来,不敢直视那双湛然明亮的眼睛。
“大乘佛法有云,众生皆可成佛,一花一草一叶一木一虫,以及我身后的小糖,都可成佛,佛不在经书里,也不在世人的眼中,而在我们的心中。”
玄奘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手一伸,从他的住处飘来一件袈裟,饰以佛门七宝,光华璀璨。
玄奘却没有自己穿,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锦澜袈裟给小糖披上。
袈裟并无抗拒,反而绽放出温润醇厚的佛光,对小糖表现出亲近之意。
见到这一幕,玄奘笑了起来,开心得仿佛一个孩子。
其他人则是如被当头棒喝,心神恍忽,这件佛门至宝,竟然能披在一个水猴子的身上,难道真如玄奘所说,就连妖魔也能成佛?
要知道,许多大兴善寺的弟子都曾来找玄奘参观过这件锦澜袈裟,但他们别说披上了,连能触摸到它的人都很少。
难道他们这些日夜吃斋念佛的弟子,还比不上一只水猴子?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而霸道的声音突然响起。
“妖言惑众!”
众人望去,只见一位身披红色袈裟的独眼老僧走来,手持金色禅杖,面目威严,气势凶悍,目光锋利如刀,让人难以直视。
“坏了,是戒律院首座空寂师叔,据说他那只眼睛就是被妖魔弄瞎的,因此最是厌恶妖魔!”
“现在方丈闭关了,全寺事务皆由空寂师叔总管,玄奘师弟怕是有难了……”
“唉,据说方丈有意收玄奘为关门弟子,将来接掌大兴善寺,因此空寂师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