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兆踉踉跄跄的来到了父亲的工地,给父亲收尸。
顺便再拿一下抚恤金。
结果问题就出在这了。
对方给到他的一句话却是:“你的父亲出事的缘故,过错方并不在于我们工地,他是疲劳工作,导致自己失足而摔下楼的,所以与公司无关,公司仅能赔偿人道主义的2000块钱。”
就只有两千,多的一毛钱都没有!
陈大兆看着手上的2000块钱,和父亲的骨灰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一刻,前半生勤勤恳恳努力工作了大半辈子,平日里也与人和善,从不与人起冲突的陈大兆,突然感觉自家的世界观崩塌了。
他只感觉对面的资本家捧着2000块钱,像是在用讥讽的眼神笑话他一样,在笑话他的卑微。
就好像在说。
“一条狗而已,随随便便给点肉骨头不就给打发了。”
陈大兆感觉自己的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但是他还是先安安静静的拿了2000块钱,再掏空了自己的积蓄,给父亲买了个墓地下葬。
而他的母亲,本来身体就不好,更是发生了这种事,于是一气之下,则是听不得噩耗,气急之下去世了。
母亲本就是支撑陈大兆忍气吞声的最后动力,就是因为他还要照顾病重的母亲,身后还有牵挂,所以才会忍下来。
可是现在,最后的牵挂也没了,也走了。
了无牵挂失去了一切之后的陈大兆,在埋葬完母亲之后,突然笑了。
这一刻的他,心中的某些恶魔好似被放了出来。
他拿起了刀,来到了当初的财务负责人的家中。
他没有牵连任何无辜的人,只是在一个狂风骤雨的雨夜,埋伏在那个克扣他父亲抚恤金的负责人的家门口,乱刀砍死了那个负责人。
当那个中年死胖子在暴雨中,躺在血泊里,用一种瞪大双眼用力的看着陈大兆的面容,好似试图把陈大兆的面容往脑海深处镌刻的模样,陈大兆突然间笑了。
他笑的并不开心,更像是一种解脱。
他终于可以用最好的礼物,给自己的父母送行了。
随后,在当天晚上,陈大兆自己拎着刀,跑到派出所自首了。
这,就是这位监室老大,陈大兆述说给吴罪的故事。
最后的判决结果,这位草莽了半生的屠狗辈,被判了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但是通过狱中不断的优良表现,还有态度,他获得了减刑,减到了无期。
虽然他这辈子都不带能出去了,此生都要在监狱当中度过,但是当他说到后不后悔这个话题的时候,吴罪得到了也许是最真实的回答。
没有任何面对公开镜头时候的应付式回答。
“后悔?我后悔个屁!”陈大兆咧着大黄牙说道:“他死有余辜,如果再来一次,我肯定会做出一样的选择,把这个逼乱刀砍死,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说到这,陈大兆抽了一根烟,继续说道:“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每当想到他的家人还在外面,老子要关一辈子,这辈子都出不去,他们也就这辈子都没法给他报仇,呵呵,连见仇人的资格都没有,报复的希望都没有,一想到这,老子就浑身通畅,凭什么失去亲人的感觉只有老子要承受?老子让他们也承受一下,尝尝这滋味儿的咸澹。”
吴罪说不出话了。
承然,法理无情,法不容情,这是绝对的,按照法律来说,陈大兆罪大恶极。
但是如果单纯的放到人性的方面,吴罪能说,自己会比陈大兆做的更理性吗?
恐怕不可能。
甚至如果是站在一个人,一个正常人的角度来看的话。
他甚至是支持陈大兆的所作所为的。
为父母报仇,纵死也无憾。
同时,他也逐渐感觉到了,果然,在这个地方,永远不能以表面判断任何一个人。
“原来你身上还有这些故事。”吴罪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陈大兆却是莞尔一笑:“当然了,和武兄弟你这种做大事的人不能比,不过像你这样的人,我能看得出,你应该也不是什么性子恶的人,走上这条路,估计也有你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吧。”
“哦?”吴罪听到这愣了一下:“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从哪看出来我不是个性子恶的人的?”
这倒是让吴罪有点意外了。
毕竟这么久以来,评价他的人不计其数,但是大多数人在见到他之后,下定的结论,都是第一时间认为他肯定是个坏人。
他自己也是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了二十多年。
他为什么喜欢拍戏,为什么这么深入这个行业,原因自然也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