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持隐忍,展现出美好的品质,无疑是日本国民对上层女性们的想象与期待。实际上上层女性们并没有这么优秀,其中不少人的性格与泼妇没多大分别。
那些出身华族的高贵女性比森田光子优越的地方仅仅是她们的出身。论学问、见识、休养,是大大不如的。至少,原敬若是和上层贵妇们谈论政治,那些女人要么完全不懂,要么直接考虑起私人利益。
面前的森田光子到底懂多少?原敬生出了想弄明白的意愿。
“森田小姐,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原敬说道。
“这……”森田光子再次微微低头。
原敬时间有限,于是命令道:“我要求你说出来你的看法。”
面对日本内阁总理大臣,森田光子只能屈服了,她抬起头,却垂下视线,“阁下,日本当下最麻烦的三件事,第一件是进出口受挫,第二件是国内劳资纠纷,第三件是财政预算分配中,有一部分不得不投入无法促进再生产的领域。或者可以说是原材料与产品销售市场遇到很大麻烦。”
说完,森田光子才抬起视线,看着原敬的反应。
原敬心中对森田光子的评价高了不少。只是说问题的话,森田光子所说的问题不过是诸多问题中的三个。但提到问题的本质,森田光子直接抓住了要害。
如果森田光子是个男孩,原敬是很愿意培养一下的。帝国东北大学毕业的男孩,进入政府工作,成为文官,完全顺理成章。工作一段时间,如果表现出色,就可以与某个政治势力结成婚姻关系。之后继承政治势力,成为议员,再成为某个部门的大臣。要是他能够展现出领导力,成为派阀首领,甚至成为某一届内阁总理大臣。这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一个女孩,便是有能力有见识,从政之门也不会向她打开。
原敬很快收回了放飞的心思,把话题拉回到本该更早就提出的领域,“何君乃是大日本帝国培养的精英,在大日本帝国遇到困难的时候,何君应该有相助的意愿。现在何君掌握满蒙,又与苏俄建立起贸易关系,他手中有充足的原材料。何君如果能够与帝国分享这些原材料,无疑能够得到大日本帝国的好感。而且东北人口暴增,对于工业品的需求想来也会有很大的需求。”
森田光子只觉得汗毛直立,身体中仿佛有着一股寒意在左冲右撞。这样的话本不该由原敬来说,如果是原敬的秘书来说,是最合适的。
现在原敬虽然一个字都没提出过要森田光子干什么,但是每一句话都是命令。
如果是原敬的秘书说这话,双方还都有个缓冲。森田光子若是不能在接下来‘采访’何锐的时候说服何锐,也只是没办法说服而已。
现在森田光子已经没有了退路,若是不能说服何锐做出让步,森田光子回到日本后,一切都完了。
而森田光子绝不认为亲爱的尼酱何锐会答应。论强硬,何锐绝不会比任何日本高层软弱。森田光子是亲眼见过,有几个到何锐这里喝酒的日本军官喝多了,又受了何锐所说内容的巨大刺激,于是借着酒劲把日本军刀抽出一段来吆喝‘要决斗’。
森田光子被吓得不轻,何锐则微笑着站起身,拎起了屋内的武士刀。结果一起喝酒的日本军官们赶紧按住挑事的家伙,以‘喝多了’为由把事情糊弄过去。森田光子见过何锐训练刀术,她不认为何锐那快如闪电的刀术会输。
就如现在,森田光子不认为何锐会妥协一样。
在之后,森田光子脑袋里面嗡嗡的,只能几乎本能的应对。等她离开内阁总理大臣的办公地,能记住的只有原敬只是说了一些话,并没有要森田光子回答。
森田光子没有回报社,而是直接回到家。她披上棉被,缩在床上,只感觉到自己不由自主的在颤抖着。
不知过了多久,森田光子才缓过来。第一个比较理性的念头冒了出来,难道日本经济已经到了如此危急的地步么?
但是回想着自己采访过的那些工人农民家庭,森田光子不得不承认日本的局面就是如此危急。
工人家庭辛辛苦苦的上班,挣到的钱只够全家糊口。农村更不用说,交完地租之后,一家农民只能靠吃野菜,吃那些能够食用的草根与嫩叶才能解决饥饿。
其实森田光子也曾经在小时候过这样的生活,直到实在是被生活压迫的很厉害的光子的母亲用并不低的价格租房给何锐这个访客,光子的生活才突然就变好了。
现在光子的生活因为稳定的收入,家里只有两口人的局面反倒成了优势。那些一大家子人的家庭,即便其中一人有光子的收入,日子依旧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