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
一个小小的凡间村庄中。
此时正值春分之季,万物复苏,微风伴绿,细雨贵如油。
此时也正是最为农忙的时节。
“蛮牛老弟,俺俩今日的任务啊,就是得把那一块田地浇一浇,得让庄家尽快长起来,不然就赶不上时节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农家大汉边掏粪,边和另外一個正在河里挑水的年轻人说话。
被唤着蛮牛的年轻人咧嘴一笑:
“好嘞!”
年轻人外披蓑笠,一身粗布麻衣。其轻松地挑起两只巨大的水桶,轻快地往庄家地里赶。
络腮胡农家大汉挑着一担农家肥跟在后面,这一担农家肥远没有那两只水桶重,但他却发现自己的速度有些跟不上前面的年轻人,忍不住笑骂一句:
“嘿,还真是一头蛮牛。”
“唉,蛮牛老弟,怎么你力气就这么大呢,给老哥说道说道,老哥也想单臂扛鼎。”络腮胡糙汉子辛苦追上。
蛮牛青年笑了笑:
“俺也不知道嘞,从小就吃得多,力气大,也就这点天赋了。”
络腮胡农家大汉嘿嘿一笑:
“老弟你长得又俊,力气又大,别的不说,依老哥看来,俺们村的那几个长得出挑的姑娘都看上你了哩。”
“昨儿个,张姨又来咱家了,问你是否有意村头王麻子的闺女。她那闺女随她娘,脸上一点麻子都没有,长得水灵水灵的,说是欢喜你。你咋就看不上哩?多少小子都惦记着那闺女呢。”
蛮牛青年挑着两只半人高的水桶,脸不红,气不喘,只是笑道:
“俺还小,不想成家哩。”
“嘿嘿。”络腮胡糙汉子咧嘴一笑:
“要俺说,看不上好哩。这些年你就住在俺家,哪儿也不用去,反正饿不着你,饭管够,等过两年俺那亲妹子回来,给你介绍俺妹妹。”
“你莫要笑,俺妹长得可不像俺,水灵着呢。”
“……”
两人嘿呦嘿呦地挑着水和农家肥,往菜地里去。
菜地里,一老汉一老妪正在劳作,两人正是络腮胡粗汉子的父母双亲。
“来了?蛮牛咋又挑这么多?慢一点慢一点,别伤着腰了。以后少挑点晓得不,别看现在年轻时不觉得,等到老了就会身体不好。像你大叔一样,年轻时也厉害着哩,嗨,现如今腰不行。”老妪招呼蛮牛把水桶放下。
“咋又说我哩?”老汉老脸一红。
“不碍事。”蛮牛咧嘴一笑,扫视了一遍已经种植有农作物田地,和一些等待继续翻种的田地,道:
“王姨,你看俺先浇哪一块地?”
“先坐坐,不着急。”老妪拉着蛮牛青年在田坎上坐下:
“这庄稼人呐,得讲究劳逸结合。挑来了一担水,到了这田地里不用急着浇,歇一歇喘口气再浇水,浇完了再歇一歇,再才去继续挑第二担水。”
“有的年轻人心急呐,不爱听老人家讲的这些。总想着一口气把所有的事都做了。结果呢?累不说,还越来越觉得这些农活无味乏趣。”
“久而久之,都不愿意干了。”
“但是呀,这农活哪有干的完的?偶尔停下来坐一坐,又何尝不是趣事。你看看现在,你陪老婆子俺坐在这里侃侃天,这不挺好的事嘛。”
“俺这娘还懂大道理哩。”络腮胡汉子调侃道。
“臭小子,俺懂什么道理?还知道取笑你娘了。”老妪训斥道。
老妪拍了拍蛮牛的肩,示意蛮牛继续休息一会儿,自己则去到庄稼地里除草去了。
蛮牛青年却是浑然不知。
仿佛进入了一种顿悟的状态。
此人正是陈平。
十六年前,他走出凌霄宗,游遍西洲大地,只求一丝大感悟。
可却一直求而不得。
这些年来,他把自己身上的几乎所有的法术都已经习修到了大圆满的级别。
期间也走遍了各大修仙城,除去五行之液,其他大部分想要的资源都已经竞拍到。
可如今听老妪的一番劳作感悟,却直抵心灵。
是啊。
这些年,他何尝不是一直在赶路?
身在云游,心境却一直在寻求着某种目的,从未停下来歇息过。
求法术大圆满,求五行之液,求玉床等法器,求大感悟,求领悟那些金丹讲过的道…
直到两年前来到的这个小小的凡间村落,化身蛮牛,寄居在这家朴质的农户里。
才真正的‘慢’下来。
无欲无求。
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了心境上的‘云游’。
事实上,不只是云游的这十六年,自从来得这方世界,他又何尝不是一直在‘赶路’?
因为害怕这个危险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