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老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上次朱棡试探的时候,就被他给制止了。
可是现在看到朱棡躺在病床上,还是因为感念太子而生的病,老朱心里就动摇了。
即使如此,老朱依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老三,你觉得立谁好?”
朱棡闻言不假思索的道。
“这还用问吗,我大哥就一个嫡子,当然是立朱允熥啦!”
老朱被这话气的脸都黑了,指着朱棡痛斥道。
“逆子!”
“你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要不是看在你重病在身,咱非得给你俩大耳刮子!”
“朱允炆就不是你大哥的儿子啦?”
“再者说,吕氏早就扶正了,朱允炆现在也是嫡子,还更年长!”
朱棡听到“吕氏”两字,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不管那个,我就认常家大嫂,除了她我谁都不认!”
老朱见朱棡这么说,顿时打起了感情牌。
“唉!”
“你是不是对吕氏有成见?”
“其实吕氏做的也不错了,这么多年帮你大哥管理东宫,皇宫内外那是有口皆碑……”
朱棡听到老爹的训斥,往床头上一靠,一副无赖模样。
“我喝过常家大嫂炖的汤,吃过常家大嫂烙的饼,还穿过常家大嫂给做的鞋!”
“世人都说吕氏贤惠,可在我看来她除了比我大嫂多读了几本书之外,别的地方哪里比得上我大嫂?”
“再说了,她那书还不如不读,整天勾心斗角的装贤惠,累不累呀!”
“不说别的,单说他对咱家允熥的态度吧,看上去客客气气,但实际上是分着亲疏远近的。”
“她给自己生的孩子做过虎头帽,你见她给朱允熥做过吗?”
“儿臣前年冬天回来,在大雪里看到一群孩子玩耍,所有孩子都带着虎头帽,包括吕氏生的那两个,唯独朱允熥在寒风中光着小脑瓜……”
“最后还是儿臣看不下去眼,把我家老二朱济烨的帽子摘下来,给我大侄子戴上了的,这些事您都知道吗?”
老朱听到这话,只觉得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底下,朱允熥竟然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虎头帽之事他都不用去证实,因为以吕氏的小心谨慎,绝不会给自己找这种麻烦。
老朱想到这儿,突然有些明白,为何朱允熥明明忘了所有事,却依然时不时的针对吕氏。
前尘往事可以忘,但留下的伤害却永远埋藏在心底了。
难怪这孩子宁可搬出去单过,也不愿意呆在太子府。原来是人家一直拿他当外人,寒了这孩子的心啊!
不过老三能观察的这么细,还能说出这番话倒是让他挺意外的。
他潜意识里一直觉得,这货就是个粗枝大叶的三傻子,没想到还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要不是这三傻子提醒,他还一直以为吕氏做的不错呢。
“你好好将养,如果赶不上你大哥的葬礼,就等好了后再去祭拜吧!”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尽快好起来!”
“就算到时候好不了,儿臣就是爬也要爬过去!”
“咱知道了!”
老朱黯然的起身,嘱咐太医们好生照料,就出了朱棡的府邸。
路过东华桥的时候,看到那几个逆子,还光着屁股蛋趴在桥上呢,随即朝着边上摆摆手道。
“放回去吧,别让他们在这儿给咱丢人现眼了!”
朱植等人从地上爬起来,不敢撒腿就跑,只是提上裤子站在桥边,打算等父皇走了在回宫。
老朱见他们丧眉搭眼的,登时想起了另外一只。
“朱允熥呢?”
“你们可曾看到他去哪儿?”
几个孩子一阵沉默,直至老朱点名,朱植这才不情不愿的站出来。
“父皇!”
“刚刚朱允熥从三叔那边回来,好像很生气,说什么再也不理那糟老头了,还说这世道谁也指望不上,万事只能靠自己之类的……”
“儿臣喊了他两声,他都跟没听见似的,应该是直接回东宫了吧?”
老朱闻言再次摆了摆手,随即龙撵再次驶动,碾碎着残阳的同时,也碾碎了老朱的心。
这孩子心里对咱有怨啊……
不过想想也是,这孩子生下来就没了娘,现在又没了父亲。
放眼偌大的皇宫,也就自己这个糟老头子能指望上了,可自己还骗了他,他心里岂能不怨?
老朱想到这儿,当即将二虎叫过来。
“二虎,咱记得玄武湖边上有座行宫,荒废有些年头了吧?”
“回皇爷,那是您当吴王的时候建的,用于夏天避暑的。自打您登基之后,您就再没去过,久而久之也就荒废了。”
“那就命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