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为何不向公子升提及齐地士族,与三地士族之事?”
尸堰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在来之前,见到白衍得到萧何送来的消息后,便要见公子升,尸堰一直以为,白衍见公子升,是要说齐地士族,与楚魏燕三地士族一事,想要让公子升带领齐地士族,驱离楚魏燕之士族。
然而眼下,让尸堰没想到的是,从始至终,白衍都没有提及一句有关士族的话。
“田升与楚魏燕旧族,多有交情!即使威逼利诱,公子升也断然不情愿!”
白衍向尸堰解释道。
目光看着马车前面的马车木门,听着马车外传来熙熙攘攘百姓的声音,白衍知道尸堰的疑惑,也大致猜到尸堰的心中所想。
“齐地士族送来户籍,衍便再无顾忌!之所以来此,只是想让楚魏燕旧族知晓,吾今日前来见过公子升,如此,他日发生何事,众人皆会猜测与公子升有关!”
白衍说道,随后转头看向尸堰,目光满是凝重。
“公子升乃是齐王之子,齐国公子,就是偶有怨言,也罪不至死,更别说此地乃是齐地!然,若公子升与三地旧族关系亲近,于秦,再多有言语之怨,终有一日,公子升性命危矣!”
白衍解释这次来见公子升的原因,萧何得到临淄城内绝大部分户籍之后,剩下的便都是小问题,对于城内的齐国士族,白衍不会真的不近人情,非要刨根究底,彼此心照不宣便好。
但回想后世之中,田升的死!
白衍最终还是于心不忍,不想看到田升,最后因为成为秦国隐患,而被其他秦国官吏杀死。
“让田升与楚魏燕旧族关系疏远,秦国朝堂方能安心!齐地宗亲、士族,对齐王多有不满,有疏远公子升之举,如今城内齐地士族与楚魏燕旧族有恩怨,公子升唯有助齐,方能为齐地士族所接纳!他日遇祸逢难,齐地士族,皆会伸以援手!如此,公子升,方有善终!”
白衍说完,便不再看向尸堰。
就像小时候外祖母教导的那般:人,无论何时,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也是因为这句话,白衍不仅仅对帮助过自己的白氏,怀有感恩之心,就连昔日对吴高、尸堰这些人,白衍亦不例外。
对公子升,白衍心中依旧记得,当初站在寒风凛冽的城头时,转头看着那个身穿齐国绸衣,急匆匆走来的男子,男子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般渴望。
“原来如此……”
尸堰听完白衍的话,脸色怔怔的看向白衍,神情尽是意外。
然而不知为何,直到这一刻,尸堰方才清楚的感觉到,身旁跪坐着的,并非那个秦国位高权重的武烈君,秦国大良造,而是……
当初在赵地,他见到的那个徐子霄!
安静的马车内。
许久,尸堰终于笑了笑,神情有些轻松,这是第一次,尸堰面对白衍时,心中有熟悉的感觉。
……………
临淄城内。
“白衍去见公子升?”
别说得到消息的楚魏燕三地士族,就是齐国士族得到消息后,也纷纷面面相觑,不知道白衍为何去见公子升。
稷下学宫内,辔夫子几人,站在屋檐下看着府邸小苑内的花草、走道,似乎往日无数学子,来来往往的身影,就在眼前一般。
几个老人都有些感伤,齐国灭亡,稷下学宫,乃是依靠着齐国而存,如今齐国灭亡,他们日后,恐怕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不管是去仕秦,还是决心归隐,亦或者投身士族门下为客,没有稷下学宫,日后再次这般相聚,恐怕遥遥无期,甚至这辈子,再无机会。
“夫子!夫子!不好了!城内黄氏一族,屈氏之人,卫老,全被抓起来了!”
一名三十多岁的学子,急匆匆的跑到辔夫子几人面前禀报道。
闻言,辔夫子几人脸色大变,对视一眼。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黄氏一族乃是楚国名将之后,卫肇卫老更是昔日昌平君最为倚重的幕僚,这些人藏匿在临淄城内,少有人知,怎可能会全被抓起来。
除非有人将此事,告知白衍!
忽然,辔夫子与几名老者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公子田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