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痊愈的伤,白衍回想那日得知兄长被田假命家奴,刺为废人,差点控制不住要去报仇,最后虽然恢复理智,但揪心之痛,依旧让他如泄愤一般,疯狂捶打木桌的举动。
那是白衍从未有过的失态,即便眼下,白衍想起兄长的仇,心中依旧如同刺骨般的疼痛,还有对田假及其家仆那滔天的恨意。
“继续守在原来的城邑!”
白衍放下手,看着远处的峡谷,轻声说道。
昌平君一定会留下来,而昌平君留下来,项燕就不可能把所有楚军都调离,如此,就算项燕率领半数楚国大军去攻打王贲,这也在王贲的预期之中。
而白衍,继续坚守城邑,待确认项燕不在楚军,再行出兵,如此,不需要再担心项燕是否会放任王贲不理,而守在楚东等待秦军主动出击。
论阵仗,白衍不敢与王翦交战,哪怕有三万囚徒营,但若是项燕不在,白衍倒是也敢与昌平君试一试,战一战。
昌平君想杀他报仇,他白衍何尝不想杀昌平君报仇。
“守?”
“嗯?”
荀朔与姚贾,甚至牤,听到白衍的话后,都有些诧异的看向白衍,没想到白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要知道王贲哪里可是已经出兵南下,若是固守不出的话,那王贲哪里,随时都有危险。
心中有些担忧,但眼下既然白衍做出这般决定,不管是荀朔,还是姚贾,也都只能相信白衍的决定。
………………
峡谷内。
白衍与姚贾等人,来到战场之时,整个战场已经结束杀戮,到处都是尸体,比起昔日都不逞多让的战场上,一片硝烟弥漫,长戈楚旗,随处可见。
秦军将士都在抬着战亡秦卒的尸体,一些活下来的战马被牵走,死去或者重伤的战马,也都要利用起来,给将士们做成干粮。
“放开!放开!!!”
满头长发,整个人都无比凌乱的项乐、项权,被秦军将士,押送到白衍面前。
“将军,这二人便是楚将项乐、项权!”
宴茂对着白衍拱手道,随后看向身旁被扣押起来的二人。
气喘吁吁的项乐,看到一众秦军将领之中的白衍,突然冷笑起来。
“白衍?呵呵,要杀便杀!”
项乐怒喝道,本是豪气的话语,此刻在那凌乱的长发下,以及身后四个秦卒摁着,却让人感觉不出丝毫气势,反而如同一个恼羞成怒的疯子。
“项乐、项权?项家之人?”
白衍听着宴茂的话,眉头微皱。
“即是项家之人,为何项燕不派援兵?为何让你们二人领兵前来,却连楚军精锐都不见踪影?昔日白衍领兵在此包围景骐,景骐麾下楚军在此地抵抗,我秦军伤亡不下三万,而眼下,五万楚军,不到半日,便屠杀殆尽!”
白衍看着二人,随后看向四周一望无际的尸体,皱眉间,一脸疑惑。
一旁的姚贾哪里还不知道,白衍这是在挑拨离间,但此刻姚贾有些好奇,这二人都已经被俘,随时都可以杀,为何还要……
忽然间,姚贾突然想到什么,略显苍老的中年脸颊上,露出少许吃惊之色,看向一旁的白衍。
“白衍!!!呜!”
项权听着白衍的话,愤怒狰狞的面孔上,怒喝一声,正当起身,要挣脱身后的秦卒时,突然宴茂上前,手持秦剑,用放在剑鞘内的秦剑,对着项权的脸狠狠的来一下。
刹那间。
项权整个人都痛得跪在地上,被秦卒摁着,而脸颊瞬间破相,鲜血不断流出来。
“白衍你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项权虽然满脸鲜血,但还是倔强的对着白衍说道,不过语气虚弱不少。
牤与宴茂看着项权的模样,平淡的面孔上,丝毫不掩饰杀意。
“白衍只是好奇,此前项梁领兵,皆是项氏精锐,为何尔等领兵,尽是溃卒?”
白衍说到这里,转头看向四周时,余光看向一旁的姚贾一眼。
姚贾见状,心领神会。
“白将军不知,在项氏,连项燕都曾有言,论领兵,项氏唯有项梁能堪大任,项燕往日领兵……”
姚贾说到这里,看了项乐、项权二人一眼后,看向白衍。
“也只带项梁一人!故而眼前这二人在此,姚贾猜测,多是项梁不在楚军之中!”
姚贾解释道。
“原来如此!不过看着尔等才能,倒也的确比不上项梁!也罢,既是项氏之人,今日白衍不杀尔等,尔等回去告诉项燕,楚国必亡,项氏想存,唯有早日归降秦国,秦国日后定会让项氏,荣华富贵,宗庙子嗣,皆存于世!”
白衍轻声说道,说完后,便示意押着项乐、项权的将士放开他们二人。
“记住,项燕若是不愿降秦,下次见到尔等,白衍不会再放尔等离开!”
白衍目光看着二人一眼,随即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