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性命比他这个秦王更重要。
只有一个人例外。
那一日,唯有眼前这个少年,挡在他这秦王面前,即使被那刺客重重的踢了一脚又一脚,也死活不让刺客冲过身前,甚至最后刺客想要以命换命时,这少年都是毫不犹豫的拿命挡在前面,为他嬴政挨住那致命的一刺。
这般对比之下,在嬴政心里,若非顾忌宗亲以及朝中百官,一个洛阴,又如何能配得上白衍那日的举动。
“谢王上!”
白衍看着嬴政,本想再次辑礼,然而看到嬴政那微微皱眉的模样,连忙换了一个方式,单手背贴住额头,缓缓弯腰行礼。
这般不会拉扯到另一边肩膀的伤口,又能代替辑礼,向嬴政表达拥护、敬重的意思。
“你啊!”
嬴政看着白衍的举动,看着即使受伤,依旧见此辑礼的白衍,苦笑一声,却也不再坚持。
嬴政在心中感慨,或许也正是少年这份倔强,才会让少年在当初离开齐国之后,千里迢迢独自一人,远赴大秦,誓要回齐时让外祖母的话语变成真。
凉亭内。
看着侍女端着草药过来,白衍本想等会再敷药,然而嬴政注意到后,却开口让侍女为白衍敷药。
在嬴政与白裕的注视下,白衍缓缓褪去衣物,露出年纪轻轻,却有数道狰狞伤疤的身体,待侍女解开绑布后,一个血红狰狞的伤口,出现在众人面前。
与白裕等人不同,那日在大殿上,由于白衍的肩膀满是鲜血,嬴政也没看清白衍的伤口。
此刻,嬴政才是亲眼看清白衍肩膀的模样,这才知道,若非白衍那时候挡住,身体被刺出这般伤口的便是他嬴政,到时是死是活,可就真不一定。
望着白衍身上那些旧伤疤,嬴政能感受到,这少年到底在战场上,经历过何等凶险的处境。
“王上,微臣在雁门,已将边骑......”
白衍看着侍女小心翼翼的给自己敷药,看到嬴政的眼神,少有被男子这般盯着,有些不习惯,于是岔开话题,与嬴政谈着一些雁门的事情,以及边骑与北方匈奴的情况。
嬴政安静听着,没有打扰白衍的禀报,时不时点点头。
一旁作为府邸正主的白裕,也跪坐在木桌后安静的听着,不过此刻白裕心里酸熘熘的,看着白衍,心里说不出的羡慕。
从小立志成为祖父白起那般的将军,白裕年纪轻轻便继承爵位进入军伍,这二十多年过来,已经步入中年的白裕,都还没从未体验过被王上如此关怀与恩宠,封地洛阴,洛阴不大,然而却是在距离王城不远处的渭河旁。
满是惆怅。
白裕偷偷抬头,看向嬴政。
白裕可是清楚很早之前,父亲便书信告知王上,白衍是齐国邹氏之子邹兴,并非真的是白氏子弟。
也就是说,王上此刻看着白衍,是知道白衍是从齐国而来,而且还是来自邹氏。
王上啊!你恐怕还不知道,这小子当初骗了我们白氏所有人,这小子根本不是什么邹氏子弟,更不是邹兴!
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
白裕想到这里,又看向一旁说雁门事情的白衍,眼神无比好奇。
如今白衍这小子已经贵为秦国将军,已是将爵,更连封地都有,足以光宗耀祖,振兴门楣,白裕很想亲眼看一看,白衍这小子到底出自那个士族,是没落的士族,还是旁支庶出,这才选择冒充邹兴。
府邸内。
伴随着白衍敷药完毕,侍女为其裹好伤口,穿上衣物。
嬴政见到白衍已经脱离危险,性命无恙,终于是放下心,闲聊一会便要起身离开,返回王宫。
毕竟下朝之后,一大堆事情都还要处理,每日不下两石重的竹简,需要亲自过目,算上从这里回王宫的距离,嬴政清楚,今日很可能要忙碌到夜深。
“恭送王上!”
白衍与白裕见到嬴政起身要回王宫,连忙跟着起身,缓缓辑礼。
“嗯!”
嬴政点点头。
不过就在嬴政离开凉亭前,突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
“白衍,差点忘记还有一件事情。”
嬴政转头看着白衍。
“据那燕国副使秦武阳的招供,燕丹十分爱慕田氏田鼎之女,曾数次去齐国拜访,如今燕丹图谋刺杀寡人,寡人不知田鼎是否参与此事,然,寡人已经遣使赶赴齐国,告知齐王此事。”
嬴政说话间,对于田鼎有没有参与这件事情,或者燕丹行刺的这件事背后,是不是田鼎在唆使,都不清楚。
不过如此明显的刺杀,按照嬴政对田鼎的了解,田鼎大概率不会参与其中。
眼下唯一确定的是,那燕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