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呼的声浪连绵不绝,为首的官吏、商贾们送上了大量的犒劳。
这些巍巍颤颤下船的船员们,宛如作梦一般,想来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天下竟已变成了这般的光景。
这就如有人出了一趟远门,结果回乡之后,却发现物是人非,本是家徒四壁的单身青年,回乡之后却发现,自己已有了新宅子,妻子居然也在这里等着了,还左右手各拉扯着几个大胖小子,一见了你便亲昵的冲上前来叫爹。
此等氛围,从开始之后,就有些刹不住车了。
自然,对于倭国的关注,却几乎是许多人最在意的。
而不少的藩王,显然在此次,倒也都上了心。
且不说在海外这么多年,离乡万里,也甚是思乡心切,况且回来见一见陛下哄一哄陛下开心,说不定还能捞一点好处,就算没有好处,好歹......购买的军备火器,多打一点折也是好的。
其次便是,趁此机会,去祭拜太祖高皇帝的陵寝!
人在海外,经常征战,对于征战的人而言,往往或多或少,都有几分迷信,总觉得......自己该多祈一祈太祖高皇帝的保佑才好,有他老人家保佑着,自己在海外方能顺利。
于是诸多藩王,纷纷回电,有的早早启程,有的即便因为战事,无法成行,却也派了自己的儿子代往。
天下各藩的特产,如今也成了寿礼。而此时,赵王和汉王终于先行回京了。
方一到京,顾不上歇息,他们便先入宫,拜见了自己的父皇母后,在宫中住了一宿,次日则去了见自己的兄长,傍晚的时候,便来见张安世了。
“哈哈......”
张安世笑意盈盈地迎接二人,打量着这两个肤色黝黑的家伙,心头也不由地想起当初彼此之间的一幕幕情景,忍不住感慨道:“哎......不一样了,都不一样了,这么多年......真是沧海桑田啊。”
朱高煦看着眼前这個依旧俊秀,却多了几分成熟稳重的男子,笑了笑道:“倒是宋王没有什么变化的,哎......我在安南,日夜都在想念宋王呢!”
张安世勾唇笑道:“是想念我的火器吧。”
“这怎么说的,这说的什么话......哈哈哈......哈哈哈......”朱高煦干笑。
朱高燧眼睛则是滴溜溜的转,心说还好二兄比较蠢,性子总这样急,这一下子却是给自己蹚水了,这宋王没有变,还是这样心直口快,不吃讲交情这一套。
当下,三人各自落座,朱高煦和朱高燧二人说起自己在海外的际遇。
话锋一转,朱高煦道:“我在海外,听说了一些事。”
张安世道:“不知何事?”
“咳咳......”朱高煦的神奇带着点不自然道:“我若说了,你可别不高兴。”
张安世道:“说罢,说罢,要是这么容易生气,我早就气死了。”
朱高煦迟疑地道:“哎......听闻......
我那几个侄儿的藩地......有人说.......不太公允。”
张安世淡淡地挑了挑眉道:“这又是哪里来的话?”
朱高煦看着张安世的神色,似乎感觉张安世的反应还算平静,才放开了道:“只是道听途说,说是当初朱瞻埈那个小子,还在陛下面前闹了一场呢,最终才将原本是朱瞻墉的藩地,给了他。”
张安世道:“你在安南,也听到了这个?”
朱高煦道:“怎么没听到?这天下各藩,谁不晓得,是不是?”
朱高煦说着,看向朱高燧。
朱高燧却摇头,一本正经地:“我没听说过......”
朱高煦:“......”
张安世对这种事虽也听多了,但也忍不住道:“入他娘,这不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吗?我怎么感觉有人想坏我名声?”
朱高煦道:“咳咳......这事嘛,你听我一句劝,宗室里的事,是最麻烦的,若是不公允,难免会有人说闲话......”
朱高燧这时在一旁帮腔道:“是啊,是啊,听二哥的劝。”
这时候提及这件事,一方面,张安世自然知晓,肯定是有人故意放了风。
而另一方面,对于宗亲和藩王们而言,他们之所以如此的关注这件事,显然也是利益相关!
这毕竟关系到的乃是切身的利益,毕竟他们远离朝廷中枢,张安世却就在皇帝面前,若是将来,还有什么分封和封赏,张安世却将好处都给自己的亲外甥,大家要吃亏的。
当然,大家心里有成见,不过一般的藩王,倒未必肯说出来,谁都晓得,将来张安世至少还在执掌中枢二十年呢。
汉王鲁莽,心直口快,何况他现在和张安世关系不错,此时便吐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