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些,这些个贼子,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难保不会鱼死网破。”
金幼孜含笑道:“多谢殿下了。”
张安世又道:“至于你那妻弟……”
张安世回头看陈礼:“他妻弟怎么样,有没有挨打?”
“啊……这……”陈礼有点说不好,不过他心里估算,大抵应该是打了的。
张安世道:“反正从现在起,到他老实招供,再不会教他受什么皮肉之苦了。”
金幼孜却是摇头道:“让他受一些皮肉之苦才好。”
张安世一愣,随即笑了:“对对对,还是得受点教训的好,如若不然,以后还要惹出事端来。”
金幼孜点点头道:“明日,老夫会去一趟南镇抚司,这些时日,有一些人,给老夫写了不少的书信,其中一些书信……颇有禁忌,或许对锦衣卫……有所帮助。”
张安世眼眸亮了几分,道:“那就太好了!”
金幼孜则是笑吟吟地看着张安世:“殿下心里一定有许多的疑问吧。”
张安世道:“其实许多事都慢慢想通了,唯独有一件……金公……今日所为,难道不怕……有人记恨吗?”
这一点,张安世还真是挺意外的。
要知道,历朝历代,这种给皇帝干黑活的人,往往都是被唾弃的对象。金幼孜毕竟是文渊阁大学士,他分明可以给自己留一个好的选择。
金幼孜微微垂目,沉吟片刻才道:“若是这些人得逞,那么……确实……老夫必要为千古唾弃。可若是这些人不能成事,将来大明之天下,新政得以存续,读书人或以吏入仕,或经商,或效孔圣人一般,学好六艺,各司本分,那么想来……老夫今日之所为,反而是帮助陛下兴利除弊吧。”
他顿了顿,接着道:“人生在世,无非就是一次又一次选择的过程,金某读过许多年的书,也入朝做过一些事,自知书中所言治国平天下,实是不易。新政之好坏,且可以不论。可自古以来的诸多弊病,金某却是知晓的,若是不管不顾,不去革除,那么……我大明与暴元,又有什么分别呢?”
“与其碌碌无为,留着所谓的清白之身,倒不如……去做一些事,可惜的是,老夫身无所长,唯一能做的,就是协助陛下……将此事办好而已。”
张安世不禁深深地看了金幼孜一眼,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敬佩之意,道:“本王受教了。”
因为退朝的人多,张安世也不便多聊下去,当即跟金幼孜辞别,带着陈礼,便匆匆而去。
文渊阁的值房里,气氛尤其的尴尬。
解缙和金幼孜,一回到文渊阁,二人立即便躲回了自己的值房里。
胡广却是巴巴地跟在杨荣后头,进了杨荣的值房之后,立即关进门窗,一副心有余季地道:“这金公实在太卑鄙了,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杨荣则是面色平静地道:“若是连你都看得出来,那么……陛下和金公就失策了,连胡公都骗不到,还能骗到谁?”
胡广苦着脸道:“哎呀,有话你就好好说嘛,怎么总是一股火药味。”
杨荣道:“我说的乃是实情,胡公……你就别成日琢磨了。”
胡广道:“我乃文渊阁大学士,我若是都不操心,那朝廷要我何用?”
“胡公有没有想过……”杨荣道:“胡公操心与否,都不影响朝局?”
胡广觉得自己又被扎心了,叹了口气,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道:“你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陛下……此次……倒是真的狠,只是……我觉得陛下此举,终是不对。为君者,应该堂堂正正,可现在的行径,倒像是……像是……”
后头的话,胡广自觉得避讳,没有继续说下去。
杨荣叹道:“这些自有后人公论。”
胡广于是道:“后人会如何论呢?”
杨荣想了想道:“后人如何论,杨某可能不清楚,不过……老夫却知,后人应该与当今的军民百姓,不会有什么分别。倘若大明能存续,天下安定,后人们必定感激陛下今日之遗泽。可若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必也有后人不禁怀念今日大明之安定。至于陛下做了什么,反而是次要的了。”
胡广听罢,皱着眉头,也认真地想了想,才道:“这一句有理。”
他顿了顿,又开始生出新的疑问:“那么后人会如何评价胡某呢?”
杨荣看了他一眼道:“这一点,老夫其实也已想到了。”
胡广眼眸一亮,惊喜地道:“是吗,杨公竟还帮我想到了这个,快说一说看。”
杨荣斟酌着道:“后人必会说,胡公大智若愚,虽看上去未有宰相之姿,可言行举止,都掩藏锋芒,其擅以愚蠢示于人,反而能稳居宰辅之位,其权术之高妙,实是深不可测,解缙、杨荣、金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