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的目光落在了张安世的身上,道:“张卿有何主张?”
张安世本想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此时也只好站出来,想了想道:“陛下,臣听闻太子殿下,已布置兵马,至潼关一线。臣担心皇孙的安危,也希望能够往潼关,亲讨贼子,以迎皇孙……”
朱棣点头,道:“这样说来,张卿与杨卿、胡卿不谋而合。”
张安世道:“叛贼敢于作乱,若是朝廷受他们要挟,那么人人都要效彷,将来会如何呢?只要军马进展的速度足够快,臣有把握……”
“芜湖郡王殿下!”
一道显得刺耳的声音突然响起,有人站了出来。
众人看去,正是那国子监祭酒邹缉。
邹缉正一脸怒色,瞪大着眼睛看着张安世道:“到了现在,还说这样的话,一味的进剿,才使皇孙置身险地,朝廷已诛关中来此的众士绅,这关中不乱才怪,现在殿下怂恿皇孙剿贼,而皇孙迄今生死未知,再奢谈进剿,这不但贻误军机,且还要成为千秋罪人。”
张安世看了一眼邹缉,沉默了。
这一次算是被人抓住了软肋了。
他很想解释,他压根没有授意朱瞻基进剿,他又不是傻瓜,拿自己的外甥去冒险。
更想解释,这都是我那外甥自己拿的主意,他什么性子大家不知道吗?这家伙变了,已是六亲不认,缺大德了。
当然,他很糟心,因为这些话不能说。
朱棣的心情是愈发的沉重。
纵是他这般果决之人,现在也开始举棋不定了。
“已过去了多少日子了?”朱棣显然是询问亦失哈的。
亦失哈道:“陛下,已有八日了。”
八日之前,接到了皇孙的奏报,而现在……也没有什么消息。
这更令朱棣心事重重。
其实……这也不是说关中没有消息。实际上,作为朝廷,还有厂卫而言,关中那边每日都会有数十上百个消息来。
问题坏就坏在,这些消息太多,有的说贼子们散去的,有的说贼子们集结往攻长安县的,有的说皇孙败退至岐山的,有的说贼子有十万众,有的说有贼八千。甚至还有说长安县已被攻破,大量长安县的流民扶老携幼的溃逃。
总而言之,消息越多,就等于是没有消息,因为几乎所有的消息,都真假难辨,毕竟所有的奏报,都是盲人摸象,每一个人所能接收到的讯息都是片面的。
朱棣深吸一口气,道:“八日……八日……”
他喃喃念着。
众臣飞快地看了一眼陛下阴沉的脸色,此时都大气不敢出。
只有那邹缉却是不忿,道:“陛下,当初请皇孙去关中的乃是芜湖郡王殿下,如今……又授意皇孙击贼,一旦皇孙有失,则社稷动摇。此滔天大罪,难道陛下可以姑息吗?”
朱棣沉眉,对邹缉的话,却像是充耳不闻。
他是老将,此时正天人交战,想着在长安县可能发生的一切情况,希望从中能够做出判断。
张安世其实心里也是忧心不已,此时只好道:“臣确实有些鲁莽……恳请陛下恕罪。”
朱棣勐地抬头,咬牙切齿地道:“皇孙若伤分毫,乱臣贼子,朕尽诛其三族,要教他们灰飞烟灭,传旨,朕要亲征,再下诏书,敬告关中众贼!”
…………
栖霞。
朱勇数人,依旧还在模范营中操练校尉。
大量的校尉进入了河南和关中,可又一批新校尉入营,这朱勇三兄弟,当初自然没有兴趣去赈灾,依旧在此打熬新卒。
不过得知河南和关中大乱之后,三人可谓是后悔不迭。
早知如此,自己就该去赈灾啊,谁能想到,这赈灾赈着,竟还能赈出贼来了。
朱勇早已长大了,他已开始会想事了,对于关中的情况,他略有耳闻之后,倒也不禁为之担心。
听闻现在大哥的压力很大,可能皇孙要折在关中了。
一想到朱瞻基那个家伙,朱勇便不由叹息,大哥跟着太子和皇孙,至少三世富贵,他跟着大哥,不也有三世富贵吗?
可惜……以后大哥的路,可能要靠他自己了。
而他朱勇的路,似乎也要靠自己。
失去了依靠的感觉,真的很糟糕,这等于是强迫朱勇开始动起他的小脑筋。
他还是喜欢从前不需动脑的日子,反正听大哥的便是了,大哥说啥便是啥,多轻松自在啊!
只是眼下时局的发展,已不是朱勇三人所能左右得了的了。
他们只能枯燥地在此继续操练。
就在此时,有人匆匆而来,大呼道:“将军,将军……外头有人,要寻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