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不知怎的,说着说着,殿下突然说起了平安将军。”
提及这个平安,朱棣显得很不高兴,当初被平安吊打的情景,可是历历在目。
亦失哈不敢隐瞒,于是道:“芜湖郡王殿下说什么平安乃是陛下您……逼死……”
朱棣眉头勐地一跳,整个人几乎要跳将起来,气恼地道:“他这是造谣,只有无耻之尤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亦失哈如实道:“倒不是芜湖郡王殿下造谣生非,他说他是市井里听说的。”
朱棣冷哼一声道:“朕还不知道他?市井的百姓,如何能想到这个?唯有这个家伙,成日瞎琢磨这些子虚乌有之事,还成日说的有鼻子有眼!”
亦失哈这下子吓得不敢说话了。
平安……逼死……
朱棣在愤怒之后,突然冷静了下来:“朕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这是自己害怕了吧?”
亦失哈犹豫了一下道:“好像是的。”
朱棣翻了一个白眼道:“这个胆小鬼,真是鼠辈!”
本还想说点什么,嘴唇嚅嗫,最终还是道:“他那长子张长生近来怎么样了?”
亦失哈一愣,觉得陛下这思维转的太过突然了,下意识地道:“奴婢不知。”
朱棣感慨道:“皇后年纪大了,朕又忙着天下大事,她在宫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赵王和汉王又远在万里之外,如今便是朕的孙儿,现在也在太平府里公干,哎……让长生入宫吧,张安世成日勤于王命,无法教养,这长生让朕和皇后来教养,也借此,教皇后排遣一些寂寞。”
亦失哈虽说觉得愕然,却还是立马应道:“奴婢明日便去……传旨。”
朱棣道:“这事先和东宫议一议,看看太子妃的意思,再让太子妃询问一下徐氏,若是长生的母亲没有异议,此事就这样定了。”
亦失哈道:“是。”
亦失哈此时倒也后知后觉地反应出来了点什么,心里想……原来造谣还真有用?张安世那小子大缺大德,还能得好处?
生出这样的想法,亦失哈不禁自怜起来。
同样都是人,他割了卵子,数十年如一日,忠心耿耿,绝不犯一丁点的小错,勉强才算腹心,可瞧一瞧人家……
朱棣像是心里怒气未消,此时又忍不住痛骂道:“下一次,教张安世给朕闭嘴,不要每日议论宫中的是非!他这么喜欢造谣生事,有本事他去和读书人斗嘴啊,怎么到了读书人那儿就死了!哼,每日搜肠刮肚,就晓得议论宫中,朕看他连尹王都不如!”
亦失哈忙道:“是,奴婢记下了,陛下,夜深了……”
朱棣骂了一阵,似乎怒气消了一些,摆摆手道:“朕怎么睡得下,若是东厂果然所奏为真的话,只怕这每一盏茶,都不知要饿死多少军民百姓,那些饿殍之人,更不知多少。此时只怕提及到朕,都要痛恨的咬牙切齿。朕拿出了钱粮,没有换来天下太平,换来的是什么,人心尽失,人心尽失啊!朕的钱和粮食,统统喂了那些乱臣贼子……”
亦失哈只好闭着嘴,默默地听着朱棣发牢骚。
…………
次日清早。
张安世召长史府、锦衣卫、海政部、栖霞商行上下人等来见。
众人早早到了,在殿中窃窃私语。
直到张安世疾步进来,所有人立即噤声。
张安世只看了众人一眼,便雷厉风行地道:“简报都已看了吗?既然情况都已知晓,那么……也就不赘言了,灾情如火,现在起,大家都动起来。”
杨溥第一个站起来道:“请殿下示下。”
张安世也不多啰嗦,直接道:“一方面,在直隶下令,要求直隶各州府,为了节省粮食,要倡行节约,先从我这郡王府开始吧,所有的开支用度,全部减半。除模范营和水寨之外,所有用粮,减两成。”
众人听罢,不免有人皱眉。
减两成其实不多,现在大家都能吃饱,偶尔还有浪费的,减了两成肯定是饿不着人的,只是……
朱金站出来道:“殿下,咱们的粮食……足以应付了,就算是节约,也节不下多少粮来。反而下达这个命令之后,只怕会造成人心浮动。”
张安世笑了起来:“我就是要人心浮动,就是要让大家知道,即便是我直隶,其实也缺粮。好了,接下来,给我调粮,出直隶,无论用什么办法,是用水运也好,是陆运也好,是用车马还是蒸汽机车,亦或者靠挑担,总而言之,或从各处河道,亦或者是官道,都给我运粮至四省各州县。人力……咱们直隶来承担,每一州县,设一锦衣卫小旗来负责拱卫,壮力付给银子,要确保有粮。”
朱金面露难色,道:“现在各省的粮食,居高不下……咱们运了粮去……”
张安世笑吟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