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炉子里一般,实在教人承受不起。
大家都爱挤在厅堂,厅堂那儿有过堂风,此风一吹,神清气爽。
“夏公,胡公到了。”
夏原吉得了奏报,便立即起身道:“走,去迎一迎。”
可他起身不久,还未整冠,便见胡广已穿着一件凉衫,徐步进来了。
夏原吉与之见礼。
胡广笑吟吟地道:“今日沐休在家,不必入宫当值,可实在还有一些放心不下,所以特来瞧一瞧夏公。”
胡广对夏原吉是很尊敬的,夏原吉乃户部尚书,更是他的前辈,当然,他们还有一层身份,都是江西人。
夏原吉此时道:“胡公请坐。”
胡广道:“前几日,去鸿胪寺见了一趟解公,解公要打算回爪哇藩地了。哎……这么多年的交情,真的舍不得他走。“
夏原吉此时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复杂,犹豫了一下,才道:“这解公……似乎有一些不好的传言。”
胡广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些传言,我也略有耳闻。但我深信解公不会是那样的人,他必不会谋害自己的乡亲。这些流言蜚语,什么骗人去做苦力之类,估计是解公当初得罪了太多人,以至如今有人借此报复。哎……天下的事,坏就坏在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夏原吉道:“解公说了什么?”
胡广坦然地道:“只叙了旧,问了问我的亲族是否在安在,又问一些在江西的情况。当然,也说了一些……我虽在朝为官,可现在的风气,却说不好,狡兔三窟之类的话。”
夏原吉道:“他还想请你的亲族去爪哇不成?”
胡广摇头道:“应该也是为我考虑吧。解公这个人就是,做什么事,都是走一步看三步,有时是过于杞人忧天了。”
夏原吉:“……”
胡广微笑道:“好了,闲话少叙,各府县的钱粮,可计算出来了吗?”
夏原吉如实道:“还在计算呢。”
“夏公的办法,不知是否有效?”胡广显得忧心忡忡。
夏原吉所谓的办法,这朝中之人,有的人是一头雾水,有的人是大抵猜测到了,但是不说。
可不管猜测没猜测到的,大家都噤声,不过夏原吉其他人不好明言,却是交代给了胡广。
胡广就是这么一个人,这朝野内外,彼此和睦的人,其实并不多,可偏偏,大家都信任胡广,杨荣愿与他说一些体己话,夏原吉也肯和他掏心窝子。
即便是陛下,偶尔也对他颇为放任。
胡广和夏原吉一样,其实心思都很复杂,私人而言,他们讨厌新政,甚至说,畏惧新政。
可作为朝廷大臣,却不得不承认,新政解决了朝廷许多重要的问题!
尤其是对钱粮而言,实在是太有用了。
在这种矛盾心理之下,夏原吉可以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于是夏原吉道:“胡公放心,此次各府县的钱粮,只怕增长不小。”
胡广眼睛一亮,不禁多了几分激动,道:“是吗?夏公……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夏原吉道:“从不少府县交接的公文来看,不少隐田,现在都肯纳粮了,除此之外……还有银税,也增长不少。”
胡广面容舒缓下来,道:“若能如此,我便放心了。这样看来,要解决钱粮的问题,未必就要靠新政,只要天下的读书人和士绅能够体谅朝廷,照样可以解决钱粮这个心腹大患。”
他忍不住盯着夏原吉道:“夏公,你说句实在话,此次的增长,能否超过太平府或是直隶其他诸府?”
夏原吉沉吟了一会,便道:“这个不好说,不过有一点却可以确定,应该相差也不远了。”
“好。”胡广大喜,甚至脸上一下子多了几分神采,乐不可支地道:“我早说过,新政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能干的,我们也可以干,哈哈……户部这边,就要请夏公您多费心了……”
说着,胡广便站起来,道:“至于我,我得去请一些翰林,还有御史………”
夏原吉道:“胡公这是要做什么?”
胡广欢喜又带着几分得意地道:“酒香还怕巷子深呢,此番……若是十八省的赋税可以大增,当然要令大家预备好报喜的奏疏,除此之外,还要颂扬一番,如若不然……夏公的苦心便算是白费了。”
夏原吉微微一笑,他明白了胡广的意思,胡广是深谙朝廷规则的。
这等事,只有好好地旌表颂扬,才可大造声势起来。
如此一来……朝廷的钱粮解决了,士绅们也可松一口气了。
于是夏原吉微笑着道:“那就劳烦胡公了。”
“是该多谢夏公才是。”胡广道:“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