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教我们活,我便教他们去死!”
账房再没吭声,他只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某种意义而言,张正的话,又何尝没有说到他的心坎里呢。
…………
京城……栖霞。
许多的酒楼里,突然有了不少的客人。
他们直上厢房,紧闭了门窗。
而后,一个个穿着布衣之人,徐徐而出。
一份份的小册子,开始出现在矿山和作坊里头。
这等小册子,在从前其实也有不少。
张安世办了邸报,可因为商业的发达,使得印刷的成本大为降低,张安世却不敢办其他的报纸。
倒不是这报纸无利可图,而是这玩意在这个时代,完全是宣传的利器。
恰恰因为是利器,张安世是绝不敢碰的。
他又不是傻瓜,这玩意一旦出来,首先挨打的就是他自己。
毕竟,这天下的知识,绝大多数舞文弄墨之人,都在张安世的对立面,这要是给了那些士绅和读书人们启发,张安世保准会被各种的报纸按在地上反复的摩擦,然后被读书人们爆锤。
不过,印刷业的发达,虽然未出现报纸,却也让各种印刷的小册子开始流行,其中多是一些读书人的文章。
可现在,这几日一种奇怪的小册子开始出现了,这种小册子疯了似的在京城和太平府流传,深入进了作坊以及市井之中。
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也随之开始流传。
资金要断了,各大商行和作坊甚至是商户只怕都要不保。
郡王殿下已有萌生退意的打算,他决心安心地做一个逍遥王爷,不再理世事。
买卖做不成,只怕可能要辞退大量的雇工,以后大家各谋出路。
学里读书的少年和孩童们,此时也开始察觉到,自己的父母忧心忡忡,已开始低声滴咕回乡,还进不进学之类的字眼。
此时的京城和栖霞,迎来了初冬。
寒风彻骨一般,令这里又添了一份寒意。
而此时,一份份密报,也送到了郡王府的桉头上。
杨溥看着一份份的奏报,同时持笔做出回应。
只是这些讯息交织在了一起,以杨溥多年的阅历,又何尝不知可能要发生什么?
这一切都令他如芒在背。
心底深处,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
可此时,他不得不定神,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既是张安世对他的信任,可同时,也是一种对他的试探。
他闭上眼睛,心头非常的清楚,经历了这一件事,他就算彻底地与张安世挂了钩,从此之后,是真正的一条船上的人了。
他一副轻描澹写的样子,偶与同在郡王府里的书吏们闲谈。
当然,更多的时候,他在推演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越是推演,他越不敢去想象。
于是,他平静地等待着。
张安世则直接进入了模范营。
模范营的大部已经入宫卫戍,还有一队人马,暂时驻扎于栖霞。
张安世好像没事人一般,外间的事,似乎一切都和他无关。
年轻人最重要的是好好保护自己。
否则这个年轻人一定活不长。
甚至,他连由郡王府送来的奏报,都懒得去看,反正他在营中,而他的妻儿,也已送去了东宫暂住。
就在此时……
当这钱庄的消息传出,也不免有人意识到了什么。
似乎彼此的双方,都指望着能够奋力一搏。
关于联合钱庄的事,已有大量的御史上奏。
说是联合钱庄不再放贷之后,人心惶惶,可见新政之害云云。
朱棣对此,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笑笑。
不过他如往常一般,还是参加朝会和廷议。
在崇文殿举行的廷议里,翰林侍讲学士突然讲到了吕不韦的典故。
朱棣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这侍讲学士刘湛却是兴致勃勃地讲着:“陛下,吕不韦区区一介商贾,却将秦王子视为奇货,认为奇货可居,也正因如此,他借此成为了秦国的国相,由此可见,这天下无教化的危害可见一斑……现在听闻,各处都是怨声载道……”
朱棣随口问道:“天下百姓,在抱怨什么?”
刘湛立即道:“抱怨新政的一些举措……”
他的用词很精确,他没有反对新政,反对的只是一些举措。
如此一来,便是进可攻退可守。
朱棣不喜不怒,漫不经心地道:“这样说来,这新政是人人怨愤了。”
刘湛却是愤愤然地道:“臣所闻所见,怨愤者极多,历来圣君,都以天下之心为心,以天下百姓之念为念,顺从民心民意……”
刘湛说的激昂。
朱棣却是突的打断了他:“你这般说,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