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人人都不得不为老夫效死,大家伙儿都肯铤而走险,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道人用奇怪的眼神凝视着老人,忍不住道:“你一直等的,就是今日。?
“对,等的就是今日!”老人叹了口气道:“老夫活了这么多年,也曾位极人臣,亦曾尝过富贵,可如今风烛残年,此等无用残躯,唯一还能做的……就是这件事了。”
道人道:“公之所谋甚大,可难道你没有想过失败的后果吗?”
老人道:“这些倒是没有想过,老夫却想过,新政推行至天下的后果,到那时,对我们的结局,不啻是侯景、黄巢之乱。圣人之道,乃我等的立身之本,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将来失去了土地,你我之儿孙,便失去一切了。”
道人叹了口气,随手将自己的棋子摔在了棋盘上,道:“这一局,贫道输了。”
老人微笑道:“无妨,若是不服,还可再对弈一局。”
道人幽幽道:“不必啦,输在你的手底下,也不算冤枉。”
老人道:“为何?”
“你棋高一着。”道人道:“最紧要的是,你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只此一条,便足以比贫道这等只精于计算得失之人,更高明十倍。”
老人施施然地道:“一力降十会嘛。”
“破釜沉舟也是智慧的一种。”
二人彼此一笑,意味深长。
………………
一封书信,早已至鄱阳湖水泊。
一艘艘的舰船,到了湖口,转而入江。
沿途的水路巡检,似乎得到了什么风声一般,竟纷纷不见踪影。
湖口的水寨之中,此时也一片黑暗,任由舰船入江。
随后……这诸多的各种舰船,便沿江而上。入夜时,直奔九江水道。
而后悄无声息的,抵达了水闸。
九江几乎是一座水城,北面临江,西面所临的,乃是鹤问湖,这鹤问湖距离城西,不过区区十数里。
世传晋时陶侃择地葬母至此,遇异人云:‘前有牛眠处可葬’。言毕,化鹤而去,因而得名。
夜空之下,此湖格外的宁静。
随即,便有数不清的人开始悄悄摸上岸来。
“当家的,城中当真有人接应?”
昏暗之中,一人脸色忽明忽暗,口里道:“自然……且记住,入城之后,城中老幼,尽都屠戮干净,一个不要留。”
“接应之人……”
“他们的意思是……接应之人,也一并杀了。”这人狞然笑道:“少给老子啰嗦,走。”
话毕,无数人在夜色之下,悄然而行。
一队夜行之人,脚步匆匆地直接到了城西。
此处的城门,竟果然开了一道缝隙。
众贼至城门外,果然有一人带着几个差役而来,口里不满地大呼:“怎的这样慢?快快入城,休要啰嗦。”
来人乃是九江府照磨,他早已接到了书信,一直都在城门处等。
这姓邓的照磨口里还在喋喋不休地埋怨:“记得德化县县城在何处吗?入城之后……”
说话间,一柄明晃晃的刀毫不留情地直插在这邓照磨的胸膛上。
邓照磨惊呼一声,口里道:“尔等……尔等……”
有人狞笑道:“对不住了,我等接到的命令是屠戮殆尽,你也是城中之人……”
说罢,刀带着血柱,勐地拔了出来。
邓照磨的前胸上一下子被鲜血布满,他脸上难以置信之色,可也骤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于是口里喷出了一口血,哆嗦着道:“哈哈……我明白啦,我明白啦……不过……你以为……灭了我的口,你们……”
他本想说,你们难道不会被灭口吗?
只可惜……这话未出口,人已气绝。
后头的差役和文吏大乱。
涌入城中的水贼不带一丝犹豫,直接将他们统统砍翻,紧接着,人流如洪水一般,涌入了城中。
“带一队人,先去知府衙……”
“为何不先去德化县衙?”
“紧要的是先要灭口,九江知府知道得太多了,这里距府衙更近一些,其他的人……也跑不了。”
“好。”
…………
德化县衙里。
朱棣正在一间厢房里软榻上盘膝坐着。
张安世则坐在一边,陈进业只有跪着的份。
陈进业的脸色忽明忽暗,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怎么可能会和贼子勾结,这……怎么可能?”陈进业磕磕巴巴地道。
朱棣理也不理他,脸上看不出喜怒。
倒是张安世道:“别人读书,读到的乃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读书,读到的竟真是礼义廉耻,难怪你一辈子做县令。”
这话里是毫不掩饰的鄙视。
陈进业:“……”
就在此时,朱棣突的将腿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