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米粮,也绝对养活不了一家老小。
在一个县里,真正有俸禄的,不过区区七八人罢了,这七八人,才是正儿八经的官。
这些差役,若是不靠这个,他们吃什么?
蹇义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寒气遍体,幽幽地道:“难怪……难怪陛下要下旨,让刑部尚书金纯来此,难怪了……”
吴之詹道:“蹇公,快想一想办法吧。”
蹇义摇摇头:“你们自己做的孽,办法……哈哈……还有什么办法!”
这时的蹇义,只觉得天好像要塌下来。
是的,此时的蹇义,已觉得累了。
吴之詹便不再说话了。
倒是那吴欢却是急了,道:“恩府,名教……”
蹇义道:“什么名教,你们到底还瞒了什么?”
吴欢道:“上上下下为了大治宁国府,何来的隐瞒?恩府……”
蹇义张大着眼睛,瞪着他道:“先救姚师傅,无论如何,用任何的办法。”
吴欢抬头诧异地看了蹇义一眼,叹息道:“恩府,当务之急,还是……”
“住口。”蹇义拂袖道:“到了如今,还说什么?还有,立即派人将那该死的县令刘文新,速速拿下。该县县丞、主簿、县尉,也统统暂时拘押,等候处置。给老夫备轿,老夫要去医户们那看看。”
“恩府……”
蹇义疲倦地闭了闭眼,叹息道:“到了今日这个地步,哪里还有什么恩府?老夫不配做你的恩府,老夫连人都不算。”
他说罢,就要动身,却只觉得头晕目眩,摸着自己的额头,摇摇晃晃。
吴欢等人抢上前去,一把将蹇义搀扶住:“恩府先好好休憩,有什么事,先歇一歇再说。”
说罢,将蹇义搀着去廨舍的卧室。
蹇义突然眼睛微红,抖动着唇,喃喃道:“何至到这样的地步,何至于到这样的地步啊……”
他痛苦地看向吴欢。
其他的幕友和本府的同知、推官、照磨等官,也纷纷来了,他们大抵已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都是忐忑,此时苦劝:“蹇公,你且歇一歇吧。”
好不容易哄住了蹇义,众人才失魂落魄地出了廨舍。
现在这上上下下,早已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那该死的刘文新。”众人对刘文新破口大骂:“他好死不死,为何要征姚师傅为医户?”
“会不会是搞错了?”
“不会错,那铁券,蹇公已看过,都没有发现异常。”
同知范逸沉吟片刻,道:“刑部尚书金纯,即将会同三司来宁国府,查访姚师傅的下落,这该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
吴欢道:“若事情揭发,恩府岂不是要遭殃?恩府在,我等尚还有前程,恩府若是遭罪,我等必受牵连。”
“听闻金部堂乃蹇公故吏……”
“可事情太大了。”
“先捂着,想办法处理。”
“那些医户……是什么情况?还有那些差役……现在知道此事的人,可能不少。”
话说到此处,众人又突然一阵沉默。
半响后,同知范逸勐地眼眸一张:“这些人……不可留!”
众人七嘴八舌,显得有几分慌乱,人人失措。
这事终究是太大了,早已让他们平日里的气度,烟消云散。
可当大家听到这些人不可留的时候,所有人打了个寒颤。
却是好像极有默契一般,人人开始三缄其口,大家都不做声了。
范逸则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吴欢:“刘县尉还在府里吧,这是他们惹出来的事,让他们自己料理吧,你去告诉他,我等算不得什么大罪过,至多也不过是失察之罪,可他们若是追究,呵呵……”
吴欢明白了,点了点头。
此时,所有人都不吭声了,到了这个时候,只能装聋作哑。
吴欢突然道:“诸位,有些事,也是万不得已,蹇公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断不可……教他陷于不忠不义之地啊。何况名教危亡,就在此时,我等俱为圣人门下,岂可等闲视之,还望大家伙儿,能够以苍生和名教为念……”
众人拱拱手:“说的是。”
众人在惊魂不定之下,总算是议定了。
与此同时。
刑部尚书金纯,所带的三司人员,浩浩荡荡的,转眼之间已出了京城。
这一次的声势很浩大。
有刑部尚书领衔,所以除了数百快吏,还有刑部诸官,再加上都察院右都御史,大理寺少卿,他们为显自己雷厉风行,所以不敢坐车轿,纷纷都骑马而行。
只可惜,骑马只是做样子,因为平日里诸官并不曾骑马,所以这一路走走停停的,反而不如坐轿和坐车快捷。
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