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什么。
这其实也是古人和后世人的道德观,后世之人,稍稍有点伤痛,便好似是锥心之痛一般,恋人分个手都好像天要塌了。
可在这个时代,死人是常态,哪怕是太平盛世,人也如草芥一般,等你还来不及伤痛,便有更大的灾难降临你身上了。
张安世道:“其中乙坊一月之间,染病三百七十二人,死一百六十五人。”
众人没有表情。
张安世却觉得有些窒息,却依旧道:“丙坊要好一些,染病两百一十人,死六十五人。”
朱棣道:“甲坊多少?”
张安世道:“染病三人,死一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染病三人……
这……
张安世道:“当然,这不是长期的观察,可能甲坊还有一些染病之人没有察觉出来,不过大抵的判断,应该是不会差的,那就是……甲坊的情况,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而因为许多军民百姓没有染病,所有大家对于鼠疫,也就不再惧怕,这里头还记录了,乙坊和丙坊在这天灾之后,定有人祸,其中绝大多数的问题都是百姓闭门不出,还有就是染病之人,根本无人照管,出现不少人饿死。当地的大夫,也不敢出诊,而且……还有人死之后,尸首也难以料理,这反而加剧了鼠疫的传播。”
“可在甲坊之中,情况却是相反,因为染病之人少,大家有了信心,百信们恢复了生产,得病之人,也得到了悉心照顾,虽然此病依旧可怕,可只要能得到良好的救治和照料,死亡的人数,便会大大的降低。”
朱棣听到此处,好像胸口一股闷气,一下子宣泄了出来,本是急红了眼的人,现在眼睛依旧泛红,这时心里却有无限的感慨。
重要的是,张安世的这个观察方法,很让人信服,将投药的区域与未投药的区域进行比对,最后得出结论。
“这是神药啊。”朱棣忍不住道:“张卿家……”
张安世尴尬地道:“其实,这并非是神药……反而……可能是毒药……至于臣……臣现在还很惭愧……”
杨荣等人,俱都振奋起来。
好像一下子,恢复了精神一般。
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的样子。
杨荣道:“这是什么药?”
张安世说着,却是从袖里掏出了一个盒子。
而后从这盒子里,抽出了一支卷烟,当着所有人的面,用火石点了一根,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气出来。
朱棣:“……”
看吧,我张某人还是很牛逼的,当着皇帝面前来一根华子,就差再翘一个二郎腿了。
张安世没有将烟吸入自己的喉咙,却很快吐了出来。
这玩意有害,尤其是没有过滤嘴的卷烟,那害处就更多了。
他不过是拿来装装逼而已。
张安世掸了掸烟灰,便道:“陛下,就是这个。”
“这个?”朱棣看着这玩意,好奇地道:“这是什么香?”
张安世道:“这不是香,是烟。”
朱棣此时还有些不可置信,此时一步步下了殿,绕着张安世,嗅了嗅。
这烟味显然很刺鼻,他下意识地皱起眉来,露出了不悦之色。
朱棣道:“这有何用?”
张安世道:“驱鼠。”
朱棣:“……”
张安世之所以吃不准鼠疫的防治,其实也是这个原因,上一世,他大抵记得自己了解黑死病的历史,得知在1665年,英国鼠疫泛滥,人们调查中,意外发现吸烟者染病率和死亡率大大低于其他人,于是得出结论:吸烟可以防范瘟疫。当局下令所有学校学生心须在学校抽烟,违者受罚。
此时,张安世接着道:“此烟有毒,所以臣让人在甲坊那儿,每日燃烧此烟,但是想不到,竟当真起了奇效。”
朱棣却是勐然大怒起来,一拍张安世的脑门,喝道:“你这驴入的,既是有毒,你还吸到嘴里,不学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