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是成效好,那么再看是否放开。
朱棣若有所思,他所忌惮的是,这毕竟是祖宗之法。
前几日,他才吹嘘自己如何奉行祖法呢,总不能这么快就打自己的脸吧。
不过栖霞的用工若是短缺,确实也是一个麻烦,这可能意味着,他的银子就挣少了。
这是朕的钱啊!
一时间,朱棣也拿不定主意,于是道:“朕交文渊阁议一议吧。”
张安世也只好道:“噢……”
张安世不禁有些失望,他觉得若是让大臣们去议,十之八九,是肯定无法通过的。
不是他悲观,而是这种制度,其实明眼人都看出不合理。可明朝两百多年,却几乎没有一个重臣提出反对意见来。
这说明什么?
说明大家都觉得这很合理。
张安世便干笑道:“确实该让大臣们议一议,不过……”
“不过什么?”朱棣沉吟着看了张安世一眼。
张安世苦笑道:“百官历来对栖霞颇有微词,说是栖霞那边,只晓得做买卖,尤其是商行,榨取了许多民脂民膏……他们是巴不得商行招募不到人力。”
朱棣斜着看张安世一眼:“你这小子,倒是很会挑拨是非。”
张安世连忙笑着道:“陛下,臣可以发誓……”
朱棣摆摆手:“确实只是区区太平府的事……除非……”
朱棣沉吟了片刻,才又道:“除非朕敕你为太平府知府。如此一来,你为知府,又镇栖霞,这岂不是很合理?”
张安世:“……“
这栖霞属于南京的一个区域,而太平府,虽然和南京所在的应天府都属于南直隶,可毕竟从行政划分上,还是有所区别的。
可话又说回来,芜湖和马鞍山,在后世虽属于安徽,可四舍五入,它们的省会大抵也是南京,这似乎也很合理。
张安世带着几分犹豫道:“只是……臣能干知府吗?”
朱棣道:“你不也是读书人吗?”
张安世有点心虚:“臣……确实读过一些书,昨天夜里,臣还读春秋呢。”
这话,说得很是底气不足。
朱棣道:“区区一个太平府,朕若是用这个召大臣们来议论,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争议。就算有大臣反对,可朕毕竟违反的不是祖宗之法,反对也是无用。此事,就这样定了,你候着消息就是。”
朱棣随即奇怪地看着张安世,道:“怎么,商行又有什么大买卖了吗?卿家对人力的需求这样大?”
张安世道:“这百姓们将来若是能吃一口饱饭,百业就会兴旺,百业兴旺之后,人力的价格必然也水涨船高。可是臣听说了许多滥用民力的现象,比如现在许多大臣,已经开始坐一种软轿了,这轿子,需要两个人,亦或者四人来抬。”
“陛下,平日的时候,大臣们提及到人力,便口口声声地说要爱护百姓,慎用民力,可等他们要坐轿子的时候,几个人抬着他们,他们却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当然,臣只是打一个比方而已,没有诟病百官的意思,说到讲道理,臣哪里及的上他们啊。”
“可既然涉及到人力的问题,臣便在想,既然人力可贵,那么为何不尽力减少人力的浪费呢?商行这边……打算为此建立一些作坊,除此之外,这都是这些年商行投入了资金,又培养了一批能工巧匠,集思广益,最终得出的一些成果。臣打算……展示出来,也好给天下人做一个表率。”
“展示?”朱棣凝视着张安世。
他其实想脱口而出,这能挣钱吗?
不过毕竟没有问出。
张安世显然看出了朱棣的心思,便道:“展示之后,若是得到了欢迎,便可想尽办法生产,而后售卖出去。”
朱棣却是语出惊人道:“你已是国公了,不要口里总谈钱。”
“啊……这……”张安世愣了愣,像是一下子反应过来似的,又连忙道:“是,是,是,是臣太粗俗了,谈钱不雅,臣的意思是……主要还是开启民智,这是为了我大明江山。”
“若是为了大明江山……”朱棣颔首,随即就道:“此事倒也无可厚非,朕最欣赏你的,就是事君以忠,待民如待亲的心思。”
张安世笑了笑道:“是,是,是,陛下的一番话,教臣惭愧。臣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忠心,勉强也可以和岳武穆相比而已。最近臣在读三国,每每读到诸葛孔明,便不禁泪流满襟……为之扼腕,不过臣比诸葛孔明强,他遇到的是先主,创业未半身先死。而臣所遇的君主,却比那汉昭烈帝高明十倍百倍……”
朱棣顿时挥手,嫌弃地道:“得了,得了,再说下去,朕要和尧舜比了。”
张安世摆出一副很真挚的样子道:“在臣心中,尧舜也无法与陛下相比……”
朱棣不由失笑道:“这话可不能乱说,至少不能说出去,咳……朕怎么见你今日……有些怪异,你到底还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