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都迷路了。
他失笑,低声道:“哎这个家太大了。”
正说着要与徐皇后穿过一个月洞。
那月洞里头,却传出几个宦官的滴咕声。
“听说了没有,赵王薨了。”
朱棣听到这动静,脸顿时就拉了下来,却是驻足不动。
徐皇后凝眉,站在朱棣的身边,在此刻,万千愁绪也涌入心头。
那月洞里头的一个宦官又道:“昨日,安南侯给赵王殿下开膛破肚,我听说是得了太子殿下的授意,这是分明要害死赵王殿下啊。”
“啊可咱却听说,太子殿下得知赵王殿下病重,忧虑得不得了,这十几日的功夫,就已去探望了七八次。”
“嘿你这便不懂了,这是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当然要对自家的兄弟宽厚,可这只是给外头人看的,我听闻,赵王殿下,早有争一争的心思,太子殿下,早就忌惮他了。这一次抓准机会,自然要教赵王殿下死无葬身之地。”
“你这般一说,咱倒也觉得极有可能。就说戏文里头,哪一次不是血雨腥风?怎到了这儿,太子殿下却这般的和善?这样说来,这安南侯是得了太子殿下的授意啊?”
“极有可能。”
“哎,难怪宫里头人人都说,安南侯狠辣,现在看来”
“嘘,小声一些,慎言,慎言”
只是这些话,却全都一字不漏地落入了朱棣和徐皇后的耳里。
朱棣倒也罢了,他隐隐觉得有此可能,毕竟赵王此前做的实在过分了,太子展现狠辣的手腕,未必有什么不对。
而张安世为了自己的姐夫,剪除这个隐患,别的时候,朱棣觉得张安世没这个胆子,可为了太子,却有极大可能。
朱棣虽觉得有这可能,却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哭的是,赵王终究是自己的儿子。
可另一层面,若是太子当真肯做出这样的事来,至少有此手段,他若是一旦身子不成了,以太子这样的手段,一定可以轻而易举的驾驭群臣。这是国家之幸!
这便是朱棣最矛盾之处,一个是江山社稷,一个是家庭人伦。
只是即便偶有猜测,朱棣也索性希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这是赵王下手在先,只要太子和张安世做的不明显,未必不可视而不见。
可现在亲耳听到这些宦官们私下议论,却又是另一回事。
朱棣只觉得气血翻涌,整个人勃然大怒,只恨这些宦官,胆大包天。
他正待要怒而上前,回头却发现徐皇后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往他的方向倒过来。
朱棣大惊,再顾不得其他,连忙一把将徐皇后搀扶住。
而后连忙试了徐皇后的鼻息。
徐皇后靠着了朱棣,大概因为有了依靠,便也幽幽醒转,却已是气若游丝一般,口里低声喃喃道:“真希望燧儿病死”
此言一出,朱棣的眼眶却是一下子红了。
他当然清楚徐皇后的话是什么意思。
儿子可以病死,但是若知道是他们兄弟相残而死,为人父母的悲痛,只怕便更加痛到无以复加了。
朱棣道:“莫听这些闲话,若真要害他,何必要救治?那逆子不是早就病入膏盲了吗?咱们这是关心则乱,至于这些该死的奴婢”
说到此处,朱棣牙关咬起来,紧紧地搂住徐皇后,突然大呼一声:“来人,来人”
这一声大吼,顿时让月洞里头的宦官,个个没了声响。
可周遭却有一群宦官赶来。
朱棣让一个宦官搀住徐皇后。
却是疾步走入了月洞。
却见几个宦官皆是面如土色,惊慌失措的样子。
朱棣怒不可恕地手指着他们道:“剐了,立即剐了!”
说罢,一群宦官立即蜂拥而上,将这几个宦官制住。
这几个宦官连忙叫屈。
可朱棣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冷着脸道:“亦失哈,亦失哈呢?让司礼监拟一个规矩,宫中再有言太子和赵王者,杀,统统杀个干净。”
说着,便又转了回去,一把搀住了徐皇后。
此时的朱棣,声音才温和下来,道:“你心里别藏着这事,这都是一群宦官乱嚼舌根子,这些人统统都该死,杀千刀的贼。”
在另一边,亦失哈却是健步如飞。
他倒不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却是刚刚赵王府那边,有了消息。
得知消息之后,那宫里最先知道消息的宦官不敢去通报。
毕竟这样的喜事,不是一个小宦官可以去邀功的,所以当先去了司礼监,寻到了亦失哈。
亦失哈听罢,顿时狂喜,什么都顾不上了,一路狂奔。
可当他赶到了御园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的气氛,格外的肃杀。
所有的宦官和宫娥,个个面如死灰,吓得大气不敢出。
越往里走,便见许多的宦官和宫娥,都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