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会教阿舅照顾你的。”
小六儿摇摇头:“我已得了安南侯许多的照顾了。安南侯对俺们恩重如山,前日,他还给俺爹安排了一个清闲的差事呢,每月能挣八两银子。还说……将来送俺去读书,俺……不知该如何感激他……”
小六儿一双乌熘熘的眼睛里满是感激,他擦拭着眼泪道:“这辈子没有人这样对俺好,我心里不知多感激。”
二人细声细语地说着话。
见张安世回来,朱瞻基便撑着脑袋,继续低头看书。
张安世兴奋地道:“走,带你去看新火药。”
朱瞻基顿时就来了精神:“好。”
他很干脆。
在军营不远处,有一处清出来的操练场。
这场地极大,并不只是平地,还有丘陵,有一部分山林,甚至还有一处沿江的水洼带。
这是供模范营进行操演用的,偶尔也实验一些火器。
此时,一个巨大的铜罐子被马车拉了来。
这铜罐子,足有车轮这样大,足足数百斤,被好几个人推着走到了预定的位置。
而这预定的位置,则已有人修了一堵墙,墙体很厚实,还扎了不少的木人,木人居然还套着全身的甲胃。
不只如此,还有各种的战车,设置在距离铜球一丈、两丈、五丈、十丈的位置。
所有人就位。
张安世则拉着朱瞻基在百丈之外瞭望。
丘松兴匆匆地出现在铜球十丈之外的位置。
这里挖了一个专门的大沟,土沟两边用木头进行了加固。
邱松从沟里冒出头来,大呼一声:“点火……”
一声号令。
随即……引信被点燃。
丘松从沟里冒出头,掐着指头计算着时间,随他一起的数十个士兵,也一个个探着头。
终于……丘松又大呼一声:“躲。”
一个个人,飞快地将脑袋藏进了沟里。
轰隆……
一声巨响。
即便是百丈之远,朱瞻基也只觉得五脏六腑,随着这轰鸣,都随之跳动起来。
他早已捂着了耳朵,可那轰鸣,依旧让他心颤。
他抬头,看到远处的上空,升腾起了一团火焰。
巨大的火焰之后,便是飞沙走石。
那一堵高墙,瞬间倒塌,好像一下子,削掉了一大边。
穿着甲胃的木人,瞬间好像被撕裂了一般,消失在滚滚的火光之中。
那五丈内的战车,也瞬间毁于一旦。
只有十丈之外的战车,还保留着战车的框架,却也已被冲击得七零八落,甚至直接被掀翻。
看着这样的场景,朱瞻基瞠目结舌。
丘松又被埋了。
数百清的尘土,纷纷落入壕沟里。
壕沟里被碎石和尘土灌了个半满。
何况他们本是蜷缩在壕沟之中。
所以……直到这尘土之中,伸出一个脑袋来,一个灰头土脸的家伙……此时突然咧嘴,露出了醒目的白牙。
“把人都挖出来。”
他大呼一声,自己却已跳出了壕沟,奔着前头浓烟滚滚的方向跑去。
这个时候,是了解这铜罐头威力的最佳时机。
他感受到了空气中翻滚的热浪,看着那窜天的火苗,还有依旧浮在半空燃烧的碎屑和砂石,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
不远处……
一队人马勐地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震得七倒八歪。
坐下的马嘶鸣着,显然受了惊,好在朱棣骑术精湛,竟是生生将马安抚下来,可即便如此,坐在马上的朱棣,还是忍不住的冒出了一身冷汗。
回头,却见随来的护卫们,都很是狼狈。
而追随而来的侍讲学士陈言,此人本就马术一塌湖涂,此时硬生生地被马摔了下来,脑袋先着了地,在地上翻了几个滚,于是……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仰在地上,口里不间断地发出着:“哎哟,哎哟……哎哟哟……”的声音。
亦失哈忙上前去查探,将陈言搀扶起来。
经历了刺驾,朱棣的护卫增加了许多,且大多都是精选出来的卫队,所以倒也没有太多的狼狈,只是这更令护卫们警惕,迅速地打马散开,以防不测。
在亦失哈的帮助下,陈言双腿颤颤地起来,随即上前道:“陛下……臣……臣……觉得自己的骨头断了……”
朱棣只看了他一眼,却是没理他,而是看着不远处的一个低矮的哨塔上,站着一高一矮的两个人。
陈言顺着朱棣的目光看过去,骤然大惊:“陛下,陛下,那是皇孙吗?”
朱棣没有回答。
陈言哭了:“陛下啊,你看看,你看看吧,若非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