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得到妥善照顾,健全的人也不担心感染,这大疫,便可缓解。至于这痘却是从牛那儿来的伱们先看我接痘,待会儿再去那个棚子里看看。”
刘胜看得极认真,下意识地点头道:“一定要扎破吗?扎破了才能种痘?”
“正是。”李文生认真地道:“现在得赶时间,此事不能拖延,可惜这里人力还是太少了,庄子里虽有不少的壮力,可附近的百姓实在来得太多,还有人抬了病人来,这病人是无法种痘的,不过好在,这里的人都不必担心染疫,至少可以照顾他们,所以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多叫人来。”
刘胜现在已顾不上自己的县令身份了,对李文生的吩咐,只小鸡啄米地点头道:“是是是,先生说的是。”
李文生熟稔地给人接痘,一面摇头道:“我可不是什么先生,我不过区区一秀才罢了。若不是侥幸看了一部书,知这防疫之法,只怕现在,这庄子里的许多人也活不成了。”
刘胜震惊道:“世上还有这样的神书?”
李文生很认真地道:“这可不是神书,不,我的意思是此书的作者,可不希望人们称其为神书,它在里头,特别记有纲要,说是天生万物养人,而人应该学习、观察、使用万物去拯救苍生的方法,起初我觉得此书可笑,可最后就是他给帮了大忙。”
刘胜吃惊地道:“此书可是哪一位古之神医所作?”
“叫张什么什么安,我当时只匆忙地看了,记得一些内容,至于作者,倒是没有细看,实在惭愧得很。”
刘胜不禁唏嘘:“这一定是古代的大贤人,不只懂医,而且还怀有这般济世救民的念头。”
几个时辰之后,县里的许多人来了。
都是一些暂时还算健康的,有文吏,有读书人。
大家都学着这李文生的法子,帮忙是其次,主要是学习方法,到时再让他们分散到各乡去。
李文生已十一个时辰没有睡觉了,教授了许多人要领之处,便疲惫地趴在庄子里的槐树底下本想歇一歇,谁料身子一靠着槐树,鼾声便起。
刘胜开始给人种痘,直到傍晚时分,来求医的人总算少了,身边又有不少文吏照应,这才清闲下来。
于是他吩咐一些读书人道:“县城里头,安排一些种痘,还有现在最严重的风泾乡,胥浦乡,仙山乡,要多派几个人去,让所有还未染病的,立即接种,接种之后,抽调壮丁,救治染病的百姓,除此之外,向本地士绅,先筹借一万石粮,用以治病和防疫用,告诉他们,现在是同舟共济的时候,谁也别起小心思,当真闹到十室九空的地步,谁都要元气大伤,教他们知晓厉害。”
“噢,对了,先生还说过,这个时候,要多煮热水,清理一下水洼等地方,免得再生其他的疫病,这样本地的士绅,抽调一些人力出来,还有各地地保,要征一些丁,想法子上山砍柴,在各乡的路口处,用大锅煮水,而后分发。再教人清理一些县中一些污水坑,去吧。”
交代完了,他依旧有些不放心。
到了大槐树下,看着已酣然大睡的李文生,倒是没有叫醒他,脱下自己的官服,盖在了李文生的身上。
他沉吟片刻,猛地想起什么,小声吩咐身边的人道:“取笔墨,凭我一县之力,面对如此大疫,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当务之急,是立即奏报朝廷,告知这位李先生的情况,请朝廷尽力在周遭各府各县,提前种痘,如此便是痘神亲自要下凡来肆虐,也要教他有来无回。赶紧取笔墨”
寻了一处地方,取了文房四宝,刘胜沉吟片刻,便开始修书,如实奏报了这里的情况,更将李文生的事奏报了个清楚,最后命人火速送往京城。
此时的京城,已是人心惶惶了。
随着这消息不胫而走,要知道,这南京城距离松江虽有一些距离,可听闻,苏州那边,也出现了染病的情况,只怕这样蔓延下去,怕是南京城也自身难保。
这所有的灾情,人们最恐惧的反而是这种大疫,因为其他的灾害,无论是大水还是地崩,至少还是可见的。
可大疫这等事,却是无声无息,谁也不知道的,说不定自己一觉醒来,便立即处于恐惧的疾病之中了。
在这人心惶惶之中,许多人已经开始打算躲避了,大家都心想着往西走或许安全。
当然,更多人却是走不了的,绝大多数人,还在为下一顿奔波,出了城,全家老幼都要饿死。
朱棣接了一份又一份的奏报。
见了一波又一波的大臣。
可实际上,大家都拿不出什么好办法。
这不是水灾和其他的灾害,至少还可以朝廷出动人力和物力,去缓解灾情。
御医们听说疫病,死也不敢去松江的,至于派大臣去巡视,这得了旨意的大臣,人已经两腿发软了。
朱棣在此时,也颇为恼火,却还是隐忍着。
因为他也清楚,这事他自己也拿不出什么章法来,也没办法强求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