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读书人不同,他的家境一般,因而极少和其他读书人闲逛。
对他而言,自己能中秀才,已经是祖坟冒了青烟,有天大的运气了。
只是此番入京参加南直隶的乡试,榜已放出来,名落孙山。
李文生无疑是痛苦的,他心知自己科举可能已经无望了,而自己这个秀才……和其他家大业大的读书人相比,却又显得格格不入。
他打算在南京再居几日,便预备回乡,接下来好生经营家里的几亩薄田,实在不成,就再谋其他的出路。
他来这图书馆,也是听闻这里有天下藏书,无数的书籍,数之不尽,对于他这等寒门子弟而言,唯一能想办法看到的书,也不过是四书五经而已,因此,他兴冲冲地赶来,见里头人满为患,不由咋舌。
几乎所有的小楼里,都充斥着人,而他孑身一人,就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显得有些心怯。
就在此时,他勐地驻足,看到有一个小楼,空无一人,只有寥寥几人在那儿读书。
李文生一愣,看那些早已是被乌压压的人占据的其他小楼,他便朝那比较空旷的小楼走进去。
只见这里有序地摆着十几个书架,上头满当当的全是书。
有医学,阴阳,炼金,天文、地志、技艺等学。
而且上头都进行了标注。
进来的几个读书人,看医学和阴阳的人比较多一些。
可李文生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在了一排书架上。
这一排书架之中,是关于医学的,多是一些药方。
李文生走马观花地看了看之后,最终好奇地取出了一部书。
这书的名字倒有趣,叫:“瘟疫防治及处理”。
李文生一头雾水。
瘟疫?
这难道不是瘟神降世的灾害吗?这样也可防治?
他记得……自己的曾祖便死在一场瘟疫,因而下意识地取了此书。
一看书下的落款,张安世着。
张安世……
很耳熟……
李文生因为平日里家贫,所以此番进京来考举人,也是形影单只。他没什么家学,全凭刻苦罢了,只是刻苦可以让他中秀才,到了举人这里……就不是能靠刻苦来解决了。
是以,他只隐隐的听到过张安世之名,可张安世到底是谁,反而不知了。
带着好奇,他打开了这本书,却发现里头的行文方式,和其他的医书不同,里头竟讲了瘟疫的原理,又讲到各种防治。
李文生只觉得很是新奇,便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时间过的很快,等他将自己的视线从书上抬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看书已经看了一个多时辰。
这令他心里有些遗憾,他原本是想来找一些四书五经的集注的,谁料时间花费了这等无用的书上。
便苦笑着摇摇头,将书放回了原处。
接着便走出了这小楼。
却正好几个读书人与他擦肩而过,这几人似乎见李文生从杂学的小楼里走出来的,便有人低声道:“不学无术,旁门左道……哈哈……”
另一人道:“看这等闲书,自甘堕落,我等还是要多学圣人正道要紧,如若不然,将来如何金榜题名,治国平天下,拯救苍生于水火?”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
这些话声音很轻,却还是被李文生听了去。
李文生顿时觉得自己的耳朵红到了耳根,他心里大为惭愧。
李文生啊李文生,你愧为读书人啊,这样的好机会,却在此虚度光阴,难怪你不能高中。从此之后,怕也永远中不了举了,这辈子回乡务农吧。
他这般一想,心里就更是自卑了,想到自己家境贫寒,可爹娘为了让他读书,含辛茹苦,卖了家里好好几亩的地,如今虽有个秀才功名,可距离真正的举人和进士却差之千里。
如今却还沉浸在杂书之中,实在有愧自己的父母。
他神色慌张而落寞,匆匆走了。
………………
在这大营里头,只有一个人,是被获准不需参加操练的。
那就是丘松。
丘松在经过无数次爆炸,有了丰富的经验之后,和几个匠人,按着张安世的要求,终于研究出了一个……手雷。
是的……一个可以握在手里投掷,威力还不小,大约巴掌大的东西,重四斤。
最重要的是,引爆方便!
这让丘松一下子扬眉吐气起来,连甩鼻涕的时候,都是横着甩的。
张安世大抵看过后,觉得效果不错,当即让匠人们全力生产供应。
这时代也不存在大规模的批量生产,完全靠的是匠人手搓出来,有时张安世都觉得有点不靠谱,这些家伙……若是搓的不对,岂不害死人?
好在,有丘松。
丘松是个较真的人,他对火药了如指掌,此时的他,就像监工一般,但凡这火器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