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奴婢万死,奴婢绝没有打探汉王殿下和承恩伯的意思,只是这两件事,都闹的人尽皆知,京城里的三岁稚童都知道了,奴婢想不知道也难。”
朱棣眼里像溢满了火焰,气呼呼地道:“入他娘的,那张安世是笨,汉王是蠢,真是一时瑜亮,朕的脸都给他们丢尽了。”
亦失哈战战兢兢的,不敢再吭声。
朱棣一肚子的火气,骂骂咧咧的发泄,不过骂了很久后,似乎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你若是特意去阻止,比如让张安世将牌子摘下来,这满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人家皇孙题了字,这个时候特意摘掉牌子,不更显得是欲盖弥彰吗?
至于汉王那个混账,朱棣没想到这个家伙……能自比天策上将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朱棣只觉得胸口闷得很,咬牙切齿,这时偏偏又不能做点什么,因为此时任何的动作,反而是火上浇油。
耐着性子,又过了一个月。
朱棣还是很记仇的。
突一日批阅奏疏,抬头看向亦失哈,看似澹澹地道:“现在那天下第一营如何了?”
亦失哈道:“没什么响动,奴婢啥也没听说。”
朱棣若有所思,随即则道:“去将魏国公叫来。”
亦失哈不敢怠慢,连忙下去吩咐,半个时辰之后,徐辉祖便前来求见。
朱棣率先道:“张安世真的让朕操心啊。”
徐辉祖一听,便知道朱棣有敲竹杠的嫌疑了,于是道:“承恩伯乃太子妻弟,能有什么令陛下操心的呢?”
朱棣则道:“可也是你的女婿。”
徐辉祖道:“陛下何时赐婚了?”
朱棣蛮横地道:“反正你知道朕的意思。”
徐辉祖道:“若是张安世有什么过错,陛下可以将他召至面前,好好训斥一顿,也无不可。”
朱棣感慨道:“这小子,连五六岁的孩子都不放过。招募了一些闲汉,就敢自称是天下第一营。你说……这样的脸皮,是不是比南京城的城墙还厚?”
徐辉祖不做声,他反正油盐不进,你爱咋咋说。
朱棣继续一脸感慨地道:“这样张狂,于名声不好啊,你也不希望你的女婿声名狼藉吧。”
徐辉祖依旧澹定地道:“臣不在乎什么名声。”
朱棣摇头:“朕的意思是,有时你也该管一管他。”
徐辉祖沉吟片刻:“陛下为何不管一管汉王呢?”
朱棣:“……”
徐辉祖和汉王的关系不太好,早在靖难之前,朱高炽和朱高煦二人从北平进京城拜访这个舅舅,徐辉祖见朱高煦游手好闲,品行不端,便暗中告戒他。当时朱高煦非但不听,还盗走了徐辉祖心爱的宝马。
这事徐辉祖可还记得呢。
朱棣只好叹着气道:“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朕也只是和你拉一拉家常,本想让自己放宽一些心,可现在反而更糟心了,也罢,也罢了。”
徐辉祖突的道:“臣想入大内,见一见皇后娘娘。”
朱棣点头:“她也常念叨你,去吧,去吧。”
当下,徐辉祖跟着领路的宦官去了后宫大内。
此时在皇后的寝殿之中,尹王朱?正絮絮叨叨地和徐皇后低声说什么。
徐皇后只抿嘴轻笑,不置可否。
朱?道:“嫂嫂,这是真的,我亲眼见皇兄与三个嫔妃睡一起,太可怕啦……”
“你别瞎说这些事,你皇兄知道,非打死你不可。”
“我也不怕,会有嫂嫂护着我。”
徐皇后便浅笑道:“好啦,你规规矩矩一些。”
“我在宫中规矩的很,可我听说,张安世在外头不规矩,皇兄也没说什么。”
“张安世怎么了?”徐皇后露出狐疑之色。
“嫂嫂不知道,张安世他设了一个什么天下第一营。”
徐皇后扑哧一下笑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朱?便得意地道:“天下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我若是不知道,怎么告诉嫂嫂?嫂嫂千万不要被那些奴婢们骗,他们心里藏着许多事,都不告诉你的。”
这时有宦官来,道:“禀娘娘,魏国公到了。”
徐皇后惊喜道:“呀,快请进来。”
朱?似不愿见生人,便先一熘烟的跑了。
徐辉祖入了殿内,行礼道:“娘娘。”
徐皇后安坐,笑吟吟地看着他道:“兄长气色好了不少,孩子们都好吗?”
“都好,今日正好来觐见陛下,便顺道来看看。”
徐皇后颔首,让徐辉祖坐下,一面道:“这些日子,我让人出宫去问了张安世和静怡的生辰,他们说是天作之合,都是有福气的人。”
徐辉祖笑了笑:“儿女的事,我倒不担心,陛下再怎样拿捏,总不至闹出什么荒唐事来。”
顿了顿,徐辉祖又道:“只是汉王……臣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