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闷闷不乐。”徐辉祖抬头看朱棣一眼,关切地道。
朱棣叹道:“倒不是闷闷不乐,只是朕在想,为何正常的卫所士卒,张安世不抽调,却心心念念要在浙西和浙南还有福建招募山民下海。”
徐辉祖一愣,随即就道:“山间小民,能应付海中的情况吗?”
“是啊。”朱棣狐疑地道:“所以朕才觉得奇怪,这家伙不知又是什么谋划。”
徐辉祖道:“听闻他为陛下挣了不少银子。”
朱棣立即翻脸:“这是什么话,这是卖书,是传授知识和学问,岂可用金银来估量?这就好像中山王当初传授朕兵法,难道朕能说中山王卖朕行军布阵之道吗?”
徐辉祖脸抽了抽,有话好好说,你说我爹做什么?
朱棣随即又笑着道:“当然,话说回来,银子是挣了一点,怎么,你有什么指教?”
徐辉祖道:“他年纪也不小了啊。”
朱棣叹道:“是啊,朕现在正在犹豫。”
“陛下在犹豫什么?”
朱棣一脸为难地道:“丘福那厮,又来拜求,说是张安世不娶他的女儿,他便茶不思饭不想,只觉得人活着没什么意思,朕看他消瘦了不少,心疼他。”
徐辉祖:“”
朱棣看似随意的样子看向他道:“对此,你怎么看?”
徐辉祖抬头:“陛下,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吧,就算是买牲口,也不能谁出价高便卖谁,人要讲信义。”
朱棣眼里掠过了一丝得意,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纠结地道:“朕太难了!哎,还是从长计议吧,从长计议的好。再者说了,朕不能将张安世当牲口卖啊,他毕竟是朕的亲戚,和朕也称得上是知己,朕将他当宝贝一样看待的,朕心疼他。”
徐辉祖的脸又抽了抽,差一点想将手里的棋子直接朝朱棣的面门上摔过去,再豪气地骂一声入你娘。
而在这殿外头。
一个小脑袋探头探脑,很快又缩了回去。
而后,这小脑袋的主人就一溜烟地往徐皇后的寝殿跑了。
“皇嫂,皇嫂,出事啦,出大事啦。”
皇后徐氏近来身子好了许多,此时正在寝殿里悠闲地喝着茶,一听声音便晓得是伊王朱。
她轻轻蹙眉,埋怨道:“又怎么啦,冒冒失失的。”
伊王朱摇头晃脑地道:“嫂嫂,皇兄要做王夫人呢。”
徐氏听的一头雾水,皱眉道:“什么王夫人?你又胡说什么,待会儿陛下晓得,又要罚你。”
伊王朱有些害怕,却又努力地挺起胸膛道:“方才臣弟亲耳听到,陛下对魏国公说,他将张安世当宝贝一样看,不舍得让他娶徐家的姑娘,张安世是贾宝玉,徐姑娘便是林妹妹,这坏人好事的,不就是王夫人吗?我万万没想到啊,皇兄皇兄能有这样的坏心思,我不答应他这样干。”
徐皇后:“”
徐皇后深吸一口气,沉吟片刻道:”你再去打探。”
“好嘞。”伊王朱兴冲冲的,便又跑了。
徐皇后侧坐着,若有所思,心里权衡着什么。
徐静怡可是她的亲侄女,现在这个样子,自是非张安世不嫁的。
据她所知,陛下对这门亲事,也一直很是满意的,却不知这一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可惜用不了多久。
远处便听到伊王朱的哀嚎,和朱棣的咆哮:“朕早看见你了,你这混账东西,你上辈子做贼的吗?滚蛋!”
国子监祭酒胡俨至翰林院公干,主要是到国史馆里借书。
今日和以往不一样。
以往翰林们听到胡公来了,一个个都热情的凑上来,嘘寒问暖。
胡俨的名声很大,而且学问极好,是翰林们的楷模。
可今日,国史馆的几个翰林,却慵懒的样子,很是敷衍。
胡俨耐着性子,总算将想要找寻的十几本书挑中了,于是抱着书,默默地离开。
背后,有人窃窃私语:“胡公今日”
“什么胡公,分明是投机取巧之辈,只怕是为了入阁,所以才想攀附东宫,如若不然,张安世那小贼,他怎么就夸得下口?”
“张安世他不是人”一说到这个,便有人内心刺痛。
“我看胡公不像是这样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这天下皆知的事,能是误会吗?堂堂天下一等一的清流,竟做出这等事,实在是贻笑大方。”
“或许可能只是看走了眼。”
“若是看走眼,那也好不到哪里去!哼,要嘛是奸,要嘛是愚,这愚人与奸人有什么分别?”
偶尔胡俨总能从一些窃窃私语之中,听到这些议论,他已习惯了,只能苦笑。
他还听说,夏原吉不许有人在户部提及他胡俨的名字,那夏原吉心眼小,已将胡俨当做奸贼来看待了。
“老夫”突的生出来的无名业火,又被浇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