狞的血痕,像是四分五裂的瓷器被强行拼凑在一起,伤痕里流淌着幽暗的星光,象征着宇宙的原暗。
“以烛照一属的躯体,强行去染指母神的力量,对我而言也太过勉强。但好在,新的规则已经开启,我竟然能做到这种事。”
男人捧着那具尸骨的脸,仿佛透过燃烧的眼瞳,看到了曾经那位精于算计的少年:“很惊讶对不对?如果再过不久,相信你也可以从永眠的状态下苏醒过来。毕竟,父神已经彻底被我儿子吞噬了。沉睡已久的你,也可以从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下得到新生。”
“可惜,你没机会了。”
祂的手里浮现出一柄缠绕着凤羽的权杖,砰的一声顿落在地。
维度的大门洞开,扶桑神宫赫然扎根在冈仁波齐峰。
古老的神明们从燃烧的火海里走出来。
曾经的白银和黄金,如今的嬴烨和嬴钰已经被冠以新的名号,祂们分别继承了鸾鸟和夔鸟的骨和血,成为了古之始祖。
白金也已经继承了蛊雕的骨和血,在古神族的世界里这是最弱的一位古之始祖,曾经无数次死在那些古代大贤的手上。
“敬您的伟大,主尊。”
最后是一位雍容尊贵的少女,她挽着金色的长发,姣好的容颜遍布华彩,眼角的一抹赤金色森严妖异,衣裙如火般散落。
这是牧诗羽,十年前秩序世界内乱的幸存者。
扶桑神宫里群魔乱舞,古老的始祖们纷纷睁开神怒的眼瞳俯瞰大地,不敢抬头直视着那位无上至尊的背影,仿佛祂即神明亦是魔鬼。
·
·
梅里雪山的峰顶被阳光映得金碧辉煌,风雪里隐约回荡着古钟轰鸣的声音,仿佛能够听到僧侣们虔诚的梵唱。
“十年过去,至今我都觉得有点像是来上坟。”
苏有珠走向峰顶的佛寺,脚下的石阶已经被冻得冰封,她的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贡品,像是逢年过节去墓园祭拜亲人的少女:“明明师祖母还活着,但我们每年都来上供是怎么回事?”
她的鹿皮大衣在风里鼓荡,白金的短发染上一层白霜。
白色的围巾遮住冰雪般精致的容颜,睫毛上满是冰晶。
“确实很像,但区别在于师祖母是真能收到我们的贡品。”
唐绫的呢绒大衣猎猎作响,翻飞的衣摆露出被牛仔裤裹住的长腿,高筒皮靴踩在遍布冰霜的石阶上,甚至有点打滑。
“对了,你临走之前去祭拜妈妈了吗?”
所谓的妈妈,当然就是施静。
如今的雷霆和月姬都跟那个少年订了婚,甚至举办过婚礼。
除了没登记之外,跟一家人没什么区别。
“去了。”
苏有珠冷冷说道:“我还让人顾辞安的墓给掀了。”
唐绫瞥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会把他们分开呢。”
苏有珠面无表情回应道:“十年来越想越气,祂不配。”
唐绫对此也不好说什么,顾教授跟她也没什么太多交集。
她透过墨镜凝视着这座古旧的佛寺:“陈伯均说,让我们逢年过节的时候来看看她,别让她一个人太孤单。根据小胖子的研究,师祖母应该处在无意识的休眠状态,她的力量也在不断的膨胀。”
“如果我们能进入甘渊,就能看到祂在分裂自己的骨和血。”
说到这里,她颇为心动:“要不要冒险进去看看?”
苏有珠美眸微亮,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下次吧,如果贸然吵醒她,我怕她会再次强行破茧,跟我们一起去找祂。”
唐绫想了想也对。
如今的羲和尊者在自己的古神界里沉睡。
此间名为,甘渊。
十年前,羲和尊者强行阻止地球的毁灭以后,也因为无法驾驭自己的力量而被迫沉睡,降临到梅里雪山根植了古神界,再无声息。
十年的时间里,也有前来朝圣的佛教徒被祂的精神所侵蚀,成为了最忠诚的神侍,如今就居住在古寺里,侍奉沉睡的神明。
佛寺的大门敞开,年老的僧人走出来,双手合十。
“见过两位冕下。”
他恭敬说道:“愿主尊庇佑着你们。”
苏有珠把大包小包的贡品递给他,微微颔首示意。
唐绫双手合十还礼:“大师,师祖母还好吗?”
毕竟是师祖母的守护者,理当尊敬一些。
这可把老僧人吓坏了,急忙双手合十,老腰弯得更低:“我时常能听到祂的低语,祂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你们。”
苏有珠无声地笑了笑。
唐绫嗯了一声:“这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来看她。”
她没有明说,意思却表达得再清楚不过。
老僧人抬起头,认真说道:“孩子,辛苦你们。”
神侍所传达的,就是主尊的意志。
也就代表着师祖母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