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
玄清朝众多尸首稽首行礼,跟着道:“待会儿此地只能一把火烧光了,否则便会滋生疫鬼,招引厉诡作祟。”
玄玦点了点头,低声诵念着《太上救苦经。
‘云台院’就在三茅道院的西侧,
三人在三茅道院的巷弄胡同里穿行,玄清在前头轻车熟路地引路,不多时就到了一道设有两扇黑漆木门的门户前。
那两扇黑漆门上方,
悬着一道门额,写着‘云台院’三个字。
玄清在前,推门走入院中。
苏午随在其后。
玄玦最后跟上,
犹如一尊枯瘦佛陀似的玄玦,站在门口,顺势掩上了房门。
他神色澹澹地看了一眼前头的苏午,以及最前头已经走到云台院柴房门口的玄清大师兄——玄玦张了张口,嘴里却未发出任何声音。
凛冽寂然,萧杀万物的诡韵从他身后那两扇门外汹涌奔腾而来!
诡韵漫淹而过,
云台院的门楼被削成了两段。
上半段轰隆隆倒塌下,
淹没了在门口静立不动的玄玦身形。
尘烟四起。
在那已倒塌的门楼外,
夹杂着点点白磷火的红雾若隐若现。
一柄斑驳的、遍布各种锈迹、血迹,那些痕迹又形成了诡异纹络依附于表面之上的黄铜法剑从滚滚烟尘里飞纵而起,
夹杂着点点白磷火的红雾亦在三茅道院里铺散开。
那些倒毙的尸首,都被卷进这红雾里。
咀嚼声在红雾中若隐若现。
整个三茅道院里的道人尸体都荡然无存,
仅仅留下淋漓血迹,腐臭尸水在道院地砖上斑斑铺陈。
玄清扭头看向倒塌的门楼,却以眼神制止了苏午转回头去看,他喝声道:“逃!”
紧跟着——
一道道金红的符箓从他体内浮显而出,种种符箓在虚空中组成了一个模湖的人形,而这个人形背后,还背负着一个不断扭动挣扎、赤发四手的厉诡!
唰啦!
一道符箓从玄清身上剥落了,
那道剥落的符箓投入苏午体内——苏午霎时间明了了一种名为‘太上忘情咒’的符咒,可以引此符咒,斩却自身的某部分记忆!
玄清已然看到了那柄黄铜法剑——
他的心中已经无可挽回地烙印下关于这个厉诡的所有概念。
太上忘情咒也于他无用!
是以,
他将这道自己修行日久的符咒拆解下来,授受给了苏午使用。
而他的符箓人形背负着‘赤发诡’,一步迈上前去,与苏午错身而过。
黄铜法剑轻轻斩落,
玄清符箓人形,瞬时化流光消散。
他所背负的赤发诡,
亦被一剑分成两半,
两半各自奔逃,倏忽消失无踪。
“太乙三清凡夫始,灵台通明身自轻。
抛却凡界三千劫,飞身跃步入虚清。
意守丹田凝神思,凡尘往事眼中现。
玄关聚灵化为气,气游经络通元神……”
那般使万物枯寂的诡韵从苏午身后席卷而来,苏午身在此中,顿有一种自身只是一叶孤舟,在无边海啸中挣扎求存的感觉!
他锁住自己的意识,
防止念头乱转,
进而以心神沉浸于玄清修行日久的‘太上忘情咒’之中,自身的‘慧剑’霎时与那道符箓交融为一,慧剑运起——
苏午心生刹那迟疑。
斩却记忆终究只是一时之计,可面临这道根本不可被自我记忆的厉诡,自身至今都无计可施,
唯一能做的,也唯有斩却记忆,
躲避它的袭杀!
如此步步后退,
有朝一日,
自己会否将来到茅山巫的初衷都遗忘了?
将几位师伯、师叔的遗愿都遗忘了?
自身与此事再无瓜葛,
三位师长各自押上性命,以期能了结茅山巫之祸事——自己却这般轻飘飘的遗忘了,这岂不是一种背叛?!
可是斩却记忆无可避免,
那自己又该拿什么来记录这件事情?
——
慧剑斩落!
苏午闭上双眼,凭着耳朵与嗅觉辨认方向,在云台院中穿梭,身形隐入阴影中,下一刻,澹澹红雾就从跟着从现实里渗透进了阴影世界里!
他无从封锁这红雾,
身形瞬间脱离阴影,冲进了前方掩着门的柴房里!
呼——
那阵夹杂着点点白磷火的红雾淹没了院子里的黄铜法剑,在这道厉诡之前,奔涌入柴房之内,红雾灌满整座柴房,在此间停止流动。
苏午立身于遍是红雾的柴房里,
抬眼看向柴房的横梁。
“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