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又看看苏午身旁的云霓裳,不自觉挺直了腰背,肚子反而显得更大了些。
江莺莺眼神希冀地看向他:“师……师傅,我爷爷还能、还能回来吗?”
苏午注视着神癫的背影。
神癫昂着大脑袋,斩钉截铁地道:“能!
我有办法,
让江老爷子再回来一天半天!
你们爷孙趁着这一天半天的时间,也好好地作个别!”
说着话,
他又匆匆走出堂屋。
从自己面包车的后备箱里拖出一个藤条编织成的箱子。
将箱子放在供桌前,
神癫从中取出一块破布、一把‘师刀’、一把‘师戟’,并几张‘傩面’、‘法冠’、‘法卦’等物。
这些东西都有些年头了。
本准备找机会拆穿神癫骗人伎俩的苏午,看到这些‘法器’,暂时止住了念头。
这个神癫从箱子里拿出的东西都是真的。
只是看藤条箱子上都不怎么擦拭的灰尘与污渍,却能知道,‘神癫’平日里并不怎么维护这些可能是他祖辈传下来的东西,只将之当作了赚钱工具。
苏午绕到神癫身后,
神癫摊开那张破布,用两根木棍破布撑起,
竖立在供桌上。
他并不在意苏午在他背后观摩的动作,
自觉苏午什么都看不出。
破布上画着一副图桉。
‘画家’手法古拙、简陋,像是孩童涂鸦一样地在破布上画出一个巨大的脑袋,那脑袋四四方方,额角、下巴上各生出一对牛角,
一条条血色的手臂簇拥着这个脑袋。
图桉异常简单,
却有一种让苏午一看就陷进去了的莫名韵致。
他一刹那回过神来,
看着破布上笔画简陋古拙的图桉,眼神里若有所思——当下破布上的图桉,是画作者在描绘他所见到的某一个厉诡,
他在描绘时极可能处于某种‘通感’的状态,
是以抓住了那个厉诡的神韵,
将之固定在图桉中,
形成了当下这幅画!
其通过绘画厉诡,固定住了一种‘神韵’。
此种神韵虽然比不上苏午数次进入天人交感之境界,获得的高层次神韵,却也是别出心裁,另辟蹊径!
这个神癫祖上应该颇有本事,
可惜到了他这,
众多本事已经完全败落了。
神癫布置好自己的‘香坛’,一手持师刀,一手拿师戟,胡乱挥舞了一阵,又看向堂屋门口候着的江莺莺,脸色迟疑道:“你家里,是不是养有一只很大的大公鸡啊?”
此话一出,
苏午眉毛一扬。
江二爷微微抬目。
江莺莺连连点头:“是,那是我爷爷自己孵出来的,我养了很多年了……”
她说了两句,又有些迟疑:“应急罐头——那只公鸡,有什么问题吗?”
神癫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方才起了一卦,算到你家里豢养着一只纯阳的家禽,这次想要把你爷爷从阴间捞回来,
非得用那公鸡颈间血开路不成!
它血液躁烈纯阳,
正好能压住阴间的鬼祟,
把你爷爷带回来就顺利多了!”
说过话,
神癫就注视着江莺莺。
应急罐头陪伴江莺莺良久,她于最危难之际都将这只鸡带在身边,这只鸡也反过来救了她的命,对于应急罐头,江莺莺的情感颇复杂。
虽然将动物一类视为亲人挚友,对有些人来说实在矫情、匪夷所思,
但这种事情其实屡见不鲜。
当下江莺莺听到竟然要取‘应急罐头’颈间血,才能让爷爷回来,再在人间弥留一天半天的时候,她犹豫了一霎。
神癫这时赶紧开口道:“一只鸡而已,
难道这鸡还能比你爷爷更重要吗——”
江二爷在旁锁眉沉思着。
莺莺眼中泪水涟涟。
这时,苏午忽然开口,打断了神癫即将开始的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师刀、师戟是用来隔绝阴阳的,也能用来起卦算卦吗?
‘师卦吉凶科’是这么教你的吗?”
此言一出,
神癫呆了呆,
扭头看向苏午,磕磕巴巴道:“你、你说什么呢?”
苏午迈步走近他。
青年明明没有任何要动手的动作,却吓得圆头凸肚的神癫连连后退,赶紧给对方让开了路。
走近供桌,苏午从桌上捡起一对牛角法卦,将之捏在手里,转脸看向神癫,捏着法卦同对方说道:“这两样东西,才是用来占卜吉凶的,
你是个端公,
连这些都不知道,
怎么做端公的?”
神癫闻言臊得满脸通红,说话更加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