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十余丈的距离,晴子朝那同样稍微放缓了马速的平灵子出声道:“阁下是谁?来意为何?”
平灵子看着诸武士簇拥中,一身赤红大铠的井上晴子,又垂目看了看马鞍侧畔挂着的天邪鬼,天邪鬼见她朝自己看来,立刻捂嘴不吭声。
她秀眉微蹙,
脸上有了一丝愠怒,
抬目看向井上晴子,道:“我名平灵子,因与井上烛照有旧,好奇他一直照拂的井上家主究竟是何等英雄人物?
能与井上烛照那般豪杰结交之辈,想来亦非庸人,
是以特意前来一观!”
这套说辞,贵家小姐俨然已经打过多遍腹稿。
当下很流畅地就将之说了出来。
“平灵子?!”
“平氏贵女!”
“她怎会在这里?莫非她才是敌武士背后的主将?”
晴子身侧,武田信雄、弥生女低声议论。
她完全不在意对方之名,更不在意对方乃是‘平氏贵女’的身份,首先注意到的是对方提到其与‘井上烛照’有旧。
烛照……阿布君和这个女人有交情吗?
是在前往平安京的路上和她结交的?
真是个很少见的美人……
“我从未听阿布君提起过阁下之名,
阁下是阿布君这次出远门,结交了的新朋友吗?”晴子板起面孔,眼睛里似乎没有一丝涟漪,出声与平灵子对语。
平灵子听着晴子所言,
不知为什么,内心的愠怒感更盛。
她拿起刀鞘,用力给朝自己龇牙咧嘴的天邪鬼脑袋上拍了一记,目光未从井上晴子身上移开,继续面无表情地道:“阁下猜测得不错。
我与井上烛照确是于近日有过交集,
与他协力退治了‘罗生门之诡’。
说起来,如非家族收集了一些关于他的情报,我亦未曾从他口中听闻过阁下之名。
阁下与他同姓,莫非你们二人乃是兄妹吗?”
你和他才是兄妹!
晴子在心里怒声反驳了一句。
面上没有表露。
她周围的武士都静悄悄的,这个时候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与对面的平家女。
连武田信雄与弥生女都停止了议论。
两位家臣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阿布君救我于家族危亡之际,之后便为自己取姓‘井上’。
我们之间本无血缘关系。
阁下不要误会了。”晴子摇了摇头,“说起来,阁下的家族乃是公门世族,盟友家臣遍布天下,能收集到的关于阿布君的情报,
一定要远远多过于我。
那阁下可知阿布君今在何处?”
平灵子每听晴子唤一声‘阿布君’,胸中怒气就多积蓄一分。
尽管对方语气平常,
她却觉得,对方好似是在故意不断在她耳边说起‘阿布君’这个称呼一样!
但此下,对方的问题亦问住了她。
如今谁也不知源氏运刀队身在何处,
既不知运刀队在何处,井上烛照的踪迹也就更无人能知了。
平灵子怀疑他此时已经接近京都。
然而,这只是她的猜测而已,并不能作为真正的情报。
她摇了摇头,诚实地向晴子回道:“我并不知他现下身在何处。”
“他方才还发来了纸鹤消息——
告诉我,他此前已经到京都源氏了呢。
就是不知道他现如今的动向,若能知道的话,那就再好不过。”晴子微微昂首,战马马鞍侧面挂着的鹤笼里,停着一只洁白的纸鹤。
平灵子看到了那只纸鹤,
她深深地蹙紧了眉。
源氏与土御门家过从甚密,
而土御门家与井上家有着不为人所知的恩怨。
井上烛照前往源氏,极可能与土御门家的阴阳师照面——说不定会落入土御门家的圈套中,被土御门家说服源氏,反过来绞杀井上烛照!
他此时竟然已经到了源氏本宅之中?!
得想一个办法……
诸多念头在平灵子心中盘旋不定。
她深吸了一口气,重又抬目看向对面穿戴着赤红大铠的井上晴子,开口道:“阁下先前用来杀死长船光的手段——想必是运用了厉诡的力量吧?”
“是。
阿布君离开家中之时,留下此物,让我用它来防身。”晴子对答如流,扬了扬手腕上那一圈黑红线绳。
“既然如此,你我不妨切磋切磋,如何?
我亦是一个鬼武士,
只是还未遇到过一个像样的对手。
阁下虽不是我想象中如井上烛照一般的豪杰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