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已经放了四团被布包着的物什,
现在把包好的‘水脏’放进箱中,里面便是‘五脏俱全’了。
收好箱子,
李岳山朝灶眼后的哑女笑着说道:“去庙里歇息着吧,事情已经办完了,这里我来看着就是!”
哑女指了指灶口,
示意李岳山,是否还需要继续烧灶?
他摇摇头,
指了指竹林后的庙子,
想了想,
又摇了摇手,让她不必烧柴,到一旁的马扎上坐着歇息。
胖老者自去烧旺了另一眼灶,
挖了一勺猪油烧热,
拿一块坛子里的咸菜切碎了,丢进油锅里爆一爆,
最后,
剩下的那点锅巴饭也丢进锅里,
随意翻炒几下。
出锅。
一碗香喷喷的猪油炒饭就被他送到了哑女面前:“吃完饭,动一动再去睡觉。”
哑女捧着油汪汪的炒饭,
鼻翼间满是猪油的香气。
她愣了愣,
向李岳山躬身拜了拜,
捧着那碗炒饭吃了起来。
——
谭家村木牌楼下,苏午将一只盛好了收魂米的粗瓷碗放好,
插了一把点燃的香,
青烟鸟鸟。
他返身离开,
钻进木牌楼不远处的一座破房子里。
房屋四壁以筑土构建,房顶的木梁尚在,然而有几根椽子不见了踪影,连同椽子承接的那一片茅草棚都不见了踪影。
寒风顺着空出来的大窟窿,呼呼地往屋子里灌注。
“咕噜——”
蜷在角落里的童子狗剩揉了揉肚子,
他有些饿了。
把破木门掩盖好的苏午回到角落,正听到童子肚子里传出的咕咕叫声,笑着问了一句:“饿了?”
“是。”童子点点头,倒也没有不好意思。
这个年纪正是能吃的时候,
虽然傍晚吃的那顿饭比较顶饿,
但童子跑了一路,
又受了一回惊吓,消耗过巨之下,存在肚子里的饭食便都被消耗了。
“现下也寻不着什么吃的,
等白天回去再说吧,”苏午透过前面那扇破窗户,一边观察着木牌楼的动静,一边向童子说道。
国势跌堕到一定程度,
引来的民生凋敝、资源贵乏等问题,是后世人所不可想象的。
若去现代的农村走上一圈,
不说遍地都是食物,
但基本上都能找到可食用的东西,不至于饿肚子。
譬如瓜田里的西瓜,
土里的土豆,红薯,
还较为嫩甜的玉米等等。
可当下苏午所处的时代,
这些食物统统都是没有的,
庄稼地里,麦苗才刚刚长出来,
四周的荒林里连个鸟叫都少有耳闻,打猎什么的想法也就更不切实际,
食物完全只能依靠家里的那点存粮,
若家中没有存粮,
便寻亲朋接济,
若连亲朋都没有,
只要去一家一家地乞讨,
若讨饭都讨不着,
便只好缩在角落等死!
苏午当下亦只在这个时代呆了不过日而已,
隐然察觉出师父这个灶班子面临着‘食物贵乏’这一最大的生存困境,
但要改变这个困境,
却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
当下最要紧事,
还是习得灶王神教关押厉诡的全部方法,
以及‘收魂米’的种植、培育方法等等。
“是,哥哥。”狗剩想到掌灶爷爷说了,等他们明早回去以后,就能吃到现炖的野鸡,嘴里顿时开始疯狂分泌唾液。
假若每天都能吃到肉,
就算是夜夜都要走这样的夜路,
碰见诡,
那又如何呢?
狗剩思绪转动着。
旁边的苏午看了一会儿木牌楼,便缩回了身子,对狗剩说道:“有诡来了,不过不用怕,它只在这看看就走,千万别和它搭话,
看到它做什么,
你也装看不到。”
小童子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惶,
脑海里方才还想着,如果每天都能吃到肉,那整晚见诡也不怕的想法都不翼而飞!
他心脏砰砰直跳,
不禁挨得苏午更紧了些。
苏午拍了拍他的肩膀,放缓了呼吸。
门外,
一阵阴风刮起地面上的尘土,
尘烟雾罩里,
走出一个小脚的老太太,
‘她’张着一双灰白色的眼眸,扫视着荒废的村落,忽然——它听到了一座土屋子里传来了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