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什么都得精细地计算着,
不能有半点差池。
油锅渐红,
李岳山揭开陶壶的塞子,
抱着陶壶,往下倾倒,
一股黑亮的、散发着诡韵的油脂就被倒进油锅里,
在与热锅接触的一瞬间,即滋滋地冒出股股青烟,
那烟气被风吹袭着,飘散到了不知何处去,
空气里弥漫开一种怪异的气味。
“待会儿不管看到什么,你都不必理会。
只要埋头烧好这口锅就好了。”李岳山对哑女嘱咐道。
哑女轻轻点头。
“明天你便和我学学怎么烧饭烧菜的,
以后咱们这个灶班子,就由你来负责给大伙儿做饭吧。”
胖老者几句话就安排定了哑女以后的工作方向。
他与哑女说话的时间里,柴锅内的油脂渐渐炙热,
把手伸到距离锅里油脂一寸的位置,
试了试温度。
李岳山又到后面的一堆杂物里拖出个破布口袋,从那口袋里拽出了整张蟒皮缝成的长条布袋,
随后,
在地上依次排开五个粗瓷大碗,
蛇口对着大碗,
往每个碗里都倒了半碗‘收魂米’。
拴好口袋,
胖老者把几碗收魂米摆在了热着‘炸诡油’的柴锅上。
耐心等候。
时间徐徐渡过。
哑女果然就像李岳山安排的那样,只管埋头烧锅,保障着灶眼里的火焰始终通红,
浑然不理外物。
没发现四周的气温已经低了许多。
她埋头烧灶,
始终被热烘烘的灶火温暖着,
未觉得四周温度有什么变化,倒也是正常。
好在李岳山已经察觉出温度的变化,
他眯起了眼睛,
注视着灶头上的五碗生米,
等着看它们有什么变化。
唰啦啦——
不远处的竹林被一阵寒风吹得抖动枝叶,
从那竹林之中,
有一串带着湿痕的脚印交替延伸,
走出竹林,
走进了摆放着三座柴灶的空地中。
那串脚印走入空地的瞬间,
三座柴灶灶眼里的火勐地一亮,
随后,在那脚印落定之地,一道模模湖湖的人影就显现了出来。
这道人影的头发上、衣服上缠绕水草,
浑身水淋淋的,
聚集在脚下,
就在脚下留下片片湿痕。
‘它’面貌模湖不清,
而随着它走近灶台,
灶眼里散发出的火焰就冲抵了它身上弥散的诡韵,
只是令周围温度下降,
不会对生灵造成损害。
灶火燃烧得激烈,
需要消耗的柴禾便愈多,
当下只不过是这只小诡从竹林走到了摆着收魂米的柴灶前,就令这口柴灶里的火焰暗灭了不少,不再如先前那般通红雄旺。
李岳山看了哑女一眼,
这时候,
最需要烧灶的人机灵一点。
好在,哑女看起来木木呆呆,但做事却是一丝不苟,
看到灶眼里的火光微暗,
她返身抓起几根柴禾,
填进了灶眼中。
如此,也就看到了身旁立着的、浑身还在不断往下淌水的诡,
哑女呆了呆,
而后就低下头,
继续烧自己的火。
看到这一幕,李岳山面色讶然,他笑了笑,看着锅里的黑油开始翻腾起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走近柴灶的水诡,
一只手抓向灶头上的收魂米,
它的手伸进一碗米里,
整只手便被吞没,
于是更用力地伸出胳膊去捞碗里的米,
——一条手臂也没入米粒中。
紧跟着,
它的整个身体也缓缓被那一碗看似平平无奇的收魂米所容纳,
“水诡,水行!”
胖老者见整只水诡被一碗收魂米所容纳,
碗中米粒开始不断蹦跳,
他咧嘴一笑,冲哑女说道:“烧好锅!
一刻也不能叫灶眼里的火暗下去,
火不旺,
油不热,
可就封不住这只诡了!”
哑女用力点头,手脚更加麻利。
李岳山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双不知是何种皮革制成的手套戴上,而后就伸手去抓那些在半空中不断蹦跳的米粒!
水诡跻身的那半碗米,对它而言,有些多了,
于是它开始借助多余出来的米粒,闪转腾挪,
试图将困住自身的收魂米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