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们行至此间,遍体生寒,都有了危机感,又怎么可能还在此地过多停留?
这种诡韵让人浑身发冷,
于其说是在伤害人,
不如说是在给停留此间的行人发出警告。
苏午提着灯笼前行,
眼中尤有讶然,
他观察着左右散落的一座座坟包,
确定了导致此间诡韵遍流的源头,正是四周的一座座坟包。
那些坟堆里,
埋葬着一只只真正的诡!
埋葬厉诡的人,不知用了何种方法,让厉诡散发出的诡韵,对于常人的危害性也被减小到了最低层次!
苏午放眼放去,
四面八方,
不下百座坟包,每一座坟包里都埋葬着一只以上的诡,
此地竟埋葬了数百只诡!
苏午头皮发麻!
他加快脚步!
即便明知坟包下的诡现阶段没有脱离的可能,可任谁一想到,自己处于数百只诡的包围之中,只怕都会加快脚步,希望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更何况,这馒头山上,还有一重镜像世界,
那世界里的一座座房屋,
正对应着此间的一个个坟包。
房屋窗纸里投照出的人影是什么,也就勿用说明。
如此一来,谁又能尽说清,这里的诡究竟处于什么状态?
一直走到馒头山脚下,
走出了馒头山的范围,
苏午都未见到哪怕一块石碑,以记录馒头山是如何形成的?
他脑海里满是问号,
挎着竹篮,
朝前走不到两里地,就看到了胖老者所说的‘戏台坪’。
‘戏台坪’就是一块寸草不生的大空地,
空地四周却长满了树木,
这些阴森森的树木,像是围着戏台子看戏的看客们。
此间黑洞洞的,
不见人影。
——胖老者说过,这种情况是好事。
苏午扫了一眼戏台坪,
依旧未感觉到此间有诡韵流转,
也就急匆匆越过了这处地界,
往最终目的地——谭家村走去。
谭家村明明在馒头山、戏台坪这两个地方以外,胖老者却说这村子是‘隔壁村’,也是让苏午心生疑窦。
此时已是后半夜,
乌云遮住了天上的月牙,
灯笼在黑暗里摇晃,
映照出黑夜里独行的苏午。
他在内心默默盘算着自己大概走了多远,
算到自己该已走了二十多里地时,
手里的灯笼也照映出前方昏沉沉的夜色中,一座座破落的房屋沿着土路朝视线尽头铺展。
而诸多房屋以前,
一座松松垮垮、看样子支撑不了多久,就会倒塌的木牌楼默默耸立着,
牌楼上,
有块字迹斑驳的牌匾,
隐约可见那牌匾上写着‘谭家村’三个字。
“到了!”
苏午心头喊了一声,
他找了棵枯树,把灯笼挂在枯树上。
然后从食篮里取出画着三个圆圈的那碗米,
又拿了一把香,
把那碗生米摆在牌楼下,用火引子点燃手里的香,插进米粒里。
苏午四下查看一番,
确认没有遗漏,
就提着灯笼转到牌楼斜对面不远处,一座弃置许久的牛棚里,
搬拢了牛棚的木栅栏门,
把一些干草在地上铺平整,
苏午躺在干草垛上。
他侧着身子,从他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牌楼那边的动静。
灯笼被他立在地上,
无声无息地燃烧着,
外面偶然吹来一阵寒风,让四周的柴禾干草都哗啦啦作响,
有些灰尘被风吹起了,
在地面上打着旋儿。
冷风,冷夜。
只有几只虱子跳蚤在身上爬动着。
“明天得找一条河,
把这一身好好洗一洗——模拟器现在连虱子跳蚤都能模拟出来了,
这也不知是好是坏?”
苏午脑海里转动着不着四六的念头,
见牌楼那边始终没有动静,
就换了个姿势,
翻身平躺在柴垛上。
这一翻身,正好看到有个矮小的身影费力搬开了木栅栏门,走进牛棚里。
那是个身材句偻的老妪,
老妪裹着小脚,
慢吞吞地挪步到苏午这边,抽出一把干草就往苏午嘴里塞,
一边塞,
她一边张开没有牙的嘴说话:“牛儿,吃草,牛儿,吃草……”
老妪脸上爬满了皱纹,
目光里写满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