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
斟酌着,许久之后,嘉靖帝说:“祖宗基业,容朕想想。”
“这是当然。”李长昼笑道,“入道之门已经找到,筑基已经没有必要,但陛下也可继续修行。”
“好。”嘉靖帝点头。
这次他没带任何宫女妃子上去侍奉。
两个小时后,嘉靖帝面色红润,脚伤痊愈,又变得龙精虎勐。
李长昼离开后,嘉靖帝想了想,先是叫来李时珍。
李时珍保证嘉靖帝的身体没有任何隐患,最后又说了身体一日康复不见得是好,慢慢调养才是正道的扫兴话。
李时珍走后,又宣了十八名太医,每一名都说龙体强健。
最后是陶仲文。
人很奇怪,昨天嘉靖帝恨不得将邵元节凌迟,拿到他的遗书后,又想起这些年的情谊,还是下令厚葬了邵元节。
对于邵元节遗书中极力推荐的陶仲文,嘉靖帝还算信任,这人也确实有些本事。
嘉靖帝天生有一种天赋,他很会做皇帝,他很明一点:无论自己的喜好、处境如何,绝不能让手下只有一股力量。
如果完全信任李长昼,他反而认为自己不会得到长生,只有彼此牵制,才能让李长昼付出更多。
“贫道拜见陛下。”陶仲文的头发白了一些。
“坐。”嘉靖帝指了凳子。
“谢陛下。”
嘉靖帝手指敲着椅子扶手:“陶真人,朕有事问你。”
“陛下请说,贫道知无不言。”
嘉靖帝看了一眼陶仲文,他的态度比之前更恭谨。
“你心里有不满?”嘉靖帝看着他问。
“仲康兄去年本就该命终,能活过正月,已经是陛下恩赐。”陶仲文低下头。
嘉靖帝点头:“我想问你的,是关于神仙侯的事。”
陶仲文轻吸一口气:“陛下请说。”
嘉靖帝将李长昼的长生之法、入道之门,说了一遍。
“陶真人以为如何?”
“不知。”陶仲文摇头,“但陛下允许贫道使用龙脉,贫道愿意为陛下占卜。”
“准。”
关于龙脉的事,嘉靖帝了解一些,也给过邵元节使用的权利。
掌印太监捧着金印盒走来,陶仲文双手接过,打开,露出里面的大明江山,皇帝玉玺。
一股神秘浩大的力量降临在陶仲文身上,比之前邵元节的“借力”更深刻。
他默念法诀,望照神州大地的古今。
大明朝就是此时此刻的神州“胜者”,自然有资格翻阅神州大地的过去,窥探未来。
这一看就看到了民国灭亡,夏国建立,直至价值游戏开始前的一刹那——能看到这里已经是清朝没有龙脉,没有成气候的修道者,真正的“胜者”不管。
这也证明这段历史不影响胜负。
任何影响胜负的历史,都会直面“胜者”,那是死路一条。
“胜者”之所以为“胜者”,就是因为在任何时间,任何空间,任何维度,任何方面,都已经赢了所有人。
包括风与光之君王在内的远古神明,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怎么能不争?
普通人面临死亡,都要用尽一切去争取活下来的机会,能成为神明的人,怎么甘心成为败者!
就像嘉靖帝之前说的,要长生,要皇帝的长生,为奴为仆的长生,有什么意义?
陶仲文没有窥探那段禁忌历史的想法。
作为一名精于占卜的修士,比其余修士都要明白天命的可怕。
“如何?”嘉靖帝稍稍坐直身体,双眼望着陶仲文。
陶仲文放下玉玺,气息萎靡。
“陛下若答应,一年之后必有生死大劫;一百零四年后,大明朝必乱,乱大明者必姓李。”
就像李长昼说取龙脉成仙没说真话一样——他取的是五分之四,陶仲文也没说实话,乱大明确实是姓李,但不是李长昼。
“是李长昼?”嘉靖帝追问。
“天机晦涩,贫道看不清。”陶仲文回答。
“生死大劫又是什么?”
“陛下以天子之身修道,如果功成,江山万年不变,这天不会允许,地不会允许,生民百姓也不会允许。”
“你是说天灾人祸不断?还有人会暗杀朕?”
“天机难测,非大机缘者不可见,贫道已经尽力了。”
嘉靖帝想了想,放松紧绷的身体,靠回椅背:“朕就问你,朕入道了吗?”
这关系大明江山的存亡,但邵元节吐血身亡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陶仲文说:
“入了。”
只有这样回答,李长昼才会露出破绽,他才能替邵元节报仇;
也正因为这个回答,历史便沿着天命继续,天命嘉靖皇帝入道,天命嘉靖皇帝功败垂成,天命大明朝104年亡于李自成之手。
陶仲文延续了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