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朱建深觉得虎毒不食子,宋宜春作为宋墨的亲爹,总该替儿子求求情吧?
结果,宋宜春却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陛下,这孽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臣不敢包庇,请陛下严惩。”
朱建深当时都懵了,什么情况?这是亲爹该说的话吗?
无奈,朱建深只好看向秦浩。
秦浩会意:“父皇,儿臣以为宋墨虽有不妥行径,但其在定国军中屡立奇功,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将才,杀了实在可惜,不如略施惩戒,既能让宋墨得到教训,也能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朱建深满意地点点头,刚要开口,却被宋宜春打断。
“陛下,臣要参秦王殿下以权谋私,据臣所知,秦王殿下与宋墨私交甚密……”
宋宜春心里是真狠啊,要不是秦浩坏了他的好事,让宋墨把硬闯宫门的罪名做实,就算宋墨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朱建深一听就不乐意了,你个老贼,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居然还敢来污蔑我的儿子?
“英国公慎言,秦王久居深宫,那宋墨八岁便去了福庭投军,从无交际,何来私交甚密之说?还不速速退下。”
英国公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触怒朱建深。
其余朝臣见状自然明白朱建深的意思,纷纷站出来替秦浩跟宋墨求情。
朱建深也就不痛不痒的罚了宋墨庭杖三十,禁足半年。
宋墨清醒过来后,也冷静下来,知道现在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心灰意冷之下,去皇宫领了罚,就回到家整日把自己喝得烂醉如泥。
还是在母亲蒋蕙荪的劝解下,宋墨才重新振作起来。
由于母亲病重,宋墨也恰好借着这个机会,留在府里照顾母亲,不过自从舅舅蒋梅荪失势之后,父亲宋宜春对待母子俩的态度就肉眼可见的恶劣。
与此同时,朝堂上也不平静,蒋梅荪虽然死了,但定国军还在,如今海匪已经被剿灭,定国军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毕竟这些年为了筹措定国军的粮饷,国库早已空虚。
“陛下,臣以为如今靖海已成,实在没必要继续靡费粮饷,不如将定国军裁撤,空出军饷对付辽东力真部落。”
庆王之所以对蒋梅荪恨之入骨,很大程度上也是由于蒋梅荪的定国军占据了朝廷大量钱粮配额,导致给到他的钱粮就少了很多,造反哪有不花钱的?
“陛下,万万不可,如今海匪摄于定国军威名,不敢再袭击福庭沿海,但只是躲到了更远的扶桑、暹罗、真腊一带,若是让这些海匪知晓定国军被裁撤,必然卷土重来,还望陛下三思啊。”
一时间,朱建深也拿不定主意,忽然余光一瞥,发现秦浩竟然公然在朝堂上打瞌睡,顿时板起脸。
“咳咳,秦王,你怎么看啊?”
秦浩装作一副上课开小差被抓包的尴尬表情:“父皇,儿臣以为,两位御史说得都对,不如取个折中的方案,裁撤一部分定国军,但还是保留一部分以威慑剩余海匪。”
朱建深眼珠一亮:“那你觉得裁撤多少人合适?”
“儿臣以为,既然要节约粮饷,裁撤的人太少达不到目的,但是裁撤的人过多又影响定国军的战斗力,不如就从定国军中选七万青壮,其余全部裁撤,父皇觉得如何?”
朱建深目光扫向朝堂上众多官员,心想:你们这些人吵来吵去,也拿不出个合适的方案来,还不如我儿子有见地。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朝堂上大部分官员都同意秦浩给出的方案,只有庆王一党对这个方案不满意。
而邬阁老对秦浩这个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闲散王爷,印象倒是有了不小的改观。
“既然如此,那就让内阁赶紧出个章程,尽快派人去办吧。”
下朝时,邬阁老特地走到秦浩跟前。
“秦王殿下,这前往福庭裁军之人,您可有人选?”
“邬阁老怕不是问错人了吧?此事应该是你们内阁商议才对。”秦浩对这种老狐狸始终保持着戒心,而且邬阁老可是铁杆的太子党,不可能因为他一次突出表现就改换门庭。
邬阁老哈哈一笑:“秦王殿下这个裁撤的方案是您提出来的,自然要询问您的意见。”
“邬阁老说笑了,我哪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邬阁老躬下身子,低声道:“秦王殿下,不如卖老夫个人情如何?”
“邬阁老言重了。”秦浩假装沉吟片刻,随后含笑道。
“此次裁军意味着八万人要丢掉饭碗,再加上定国公的死,定国军上下心里都窝着一团火,若是旁人去,恐怕镇不住这些骄兵悍将,若是生出哗变,后果不堪设想,本王认为只一人能担此重任。”
邬阁老再拜:“愿闻其详。”
“宋墨。”
“多谢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