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脸色很是难看
李维却坦坦荡荡,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他还闲扯道:“皇帝陛下,您也一直在看我们的书?”
“哼...”阿兹尔冷着脸,算是默认了。
“既然理论你都明白,那你应该也能想清楚一个问题。”说着,李维顿了一顿:“应对更先进文明的渗透,后发文明其实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咬牙撑过籽苯原始积累的痛苦阶段,尽快将工业发展到能与对手匹敌的发达水平,从而实现综合国力上的对等。”
国力对等了,发展水平接近了,民众的生活水平上来了,那在意识形态领域才能扛住冲击。
不然,要是未来的恕瑞玛人还是连饭都吃不饱,那让他们不向往双城,不膜拜双城的意识形态...那可能么?
恕瑞玛贫穷落后,那阿兹尔就是独夫民贼。
恕瑞玛繁荣昌盛,那阿兹尔就是当世圣人。
哪怕,这就是同一个人。
普通人都是只看当下的——这不能怪他们短视——因为许多人可能连当下都撑不过去。他们是等不到后头的好日子的。
所以,阿兹尔要是不想当“沙献帝”,那他就必须得尽快将恕瑞玛发展起来,发展到至少不需要再跪着仰视双城的水平。
“可这个办法有一个问题:”
“原始积累的过程是血腥而残酷的,工业化的发展必将带来阵痛。”
这个阵痛,可是很痛的。
一般国家根本熬不过这一阵,发展到一半,就把自己给痛死了。
这就引出了一个逻辑悖论:
想对抗意识形态的冲击,就得尽快发展起来。
可恕瑞玛越是追赶双城脚步,越是发展工业,内部的工人阶层就越成熟,内部矛盾就激烈突出,就越容易在领风者的渗透下原地自爆。
“这个阶段很难熬。皇帝陛下,您有信心挡住领风者的意识形态冲击么?”
“...”阿兹尔脸色铁青。
领风者可不是皮城财阀,他们的意识形态更加先进,理论也美好得几乎无懈可击。
后发国或许可以向民众揭露皮城财阀的虚伪,指出他们对内福利收买、对外吸血剥削的事实。
但又有谁,能挑出这些真正的领风者,这些“活圣人”的毛病呢?
阿兹尔也挑不出来。
“那么,就只有第二种方法了:”
要扛住先进文明的意识形态冲击,要不将自己发展得极端先进,要不就...
“拥抱极端保守主乂,把倒车的油门一脚给踩到底。”
不让女人上班,不让孩子读书,不发展工业,不培养工人阶层和新式知识分子,同时用宗教麻醉人们的精神,瓦解人们的进步意识....
如此一来,大家连问题的根源都看不明白,自然就不会去寻求什么变革了。
变革之风吹到这儿,指不定还会被那些被教士集团和部落长老牢牢控制的恕瑞玛人,给愤怒地揍回去呢。
到时候,李维设想中的和平演变,可就要变成可耻的帝国主乂入侵了。
“这个方法确实好用,而我已经教给你了。”李维直勾勾地看着阿兹尔:“皇帝陛下,您要这么做么?”
“您愿意彻底放弃工业化发展的机会,让恕瑞玛人永远生活在贫穷和愚昧之中,从而实现你千秋万代的统治吗?”
“我...”阿兹尔一阵沉默。
他不会。他做不出这种选择。
哪怕他是一位封建的老古董,一个反动的皇帝,他眼中也依旧装着自己的臣民。
“那您还算是进步的。”李维敬佩地说。
明知道第一条路对自己的位置很危险,但阿兹尔还是毫不犹豫地这么选了。
这说明,这位皇帝至少还不算太反动,还是有希望被争取的。
“既然如此,那您就是要选第一种了。”李维笑了:“走第一条路,您就得发展工业。”
“恕瑞玛有发展需求,我们又愿意支援,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阿兹尔仍是沉默,但目光却已有所意动。
“陛下,针对您和您的帝国,我们这里还有一揽子的工业援助计划。只要未来几年恕瑞玛地区生态恢复,就可以依次上马。”
“具体的内容,我来时就跟您和内瑟斯大学士详细介绍过。”说着,李维早有准备地掏出一沓文件:“现在,您有兴趣签字了么?”
阿兹尔犹豫了。
道理李维刚刚都说明白了。所以他清楚:
这份文件,是恕瑞玛工业发展的启动引擎,是恕瑞玛人美好生活的开始;
但同时,它也会是领风者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