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极少数人热爱思考。
大多数人的智力,都被限制在了沉重的生活和低级的娱乐之中。
很少有人会仰望星空、展望未来——在如今这个残破不堪的恕瑞玛,就更是如此。
可希维尔在做什么?
她在跟人讨论大同社会、研究按需分配,思考人类社会遥远的未来形态。
而且她还在深入思考之后,向塔莉垭提出了许多犀利的问题。
这像是一个浅薄无知、胸无大志的人,会做出的事吗?
“其实,希维尔小姐已经觉醒了。”说着,塔莉垭郑重地看向希维尔:“我相信她内心里,已经选择了我们领风者。”
“对吗?”
“我...”希维尔本能地想要反驳。
她这趟只是来挣钱的,仅此而已。
可是...想到自己在卑尔居恩跟着做社会调查时的种种见闻,想到自己仔细阅读过的那些理论,还有刚刚自己关于大同社会的讨论....
她想了想,还是坦诚回答:“的确。我现在有点儿相信领风者的理论了。”
“尤其是...”希维尔警惕地看向内瑟斯:“比起什么不着四六的预言。”
“我倒宁愿相信这些领风者,相信他们可以给恕瑞玛带来新生!”
“这...”内瑟斯不禁陷入沉思。
恰丽喀尔的持有者,恕瑞玛的末代后裔,选择了追随迦娜女神?
难道,命运真的将恕瑞玛...指引向了迦娜?
3000多年前,恕瑞玛驱逐了迦娜。
3000多年后,被驱逐的异端反而成了恕瑞玛的正神?
“您可以详细地了解一下我们。”塔莉垭瞅准时机,为他也递上了一本《迦娜思想简述。
“唔...”内瑟斯犹豫再三。
他最终还是伸出那宽阔的手掌,接过了这本小册子。
他本来就对领风者的知识理论感兴趣,便索性坐直了身体,将那小册子捧在手心,神情专注地现场翻看起来。
但这一翻,书的扉页就写着:“...没有神仙皇帝...”
“怎么会没有神仙皇帝?”内瑟斯不解:“你们的迦娜不就是神?”
“这是意指。”塔莉垭说:“我们说没有神仙皇帝,不是指世界上不存在神和皇帝——我们的意思是,神也好,皇帝也罢,没有人可以做人类的主人,可以高高在上地奴役众生。”
“所以...”内瑟斯犹疑:“你们要打倒一切奴役人的神和皇帝?”
“可以这么说。”塔莉垭点头。
“那恕瑞玛帝国呢?”
“它当然也包括在内。”塔莉垭直言不讳地说:“这种落后的奴隶制帝国如果现在还存在的话,那它一定会是领风者的敌人。”
内瑟斯:“.......”
“也就是说,你们并不想复辟恕瑞玛帝国?”
“废话。”这题希维尔都会抢答:“恕瑞玛帝国都亡了3000年了,复活这玩意儿干嘛?”
“这...”内瑟斯纠结了。
他期待中的恕瑞玛归来,可不是什么信奉迦娜的新恕瑞玛啊。
帝国呢?飞升者呢?太阳圆盘呢?
这些都没有,那还能叫恕瑞玛么?
“但预言里好像也没说未来要再度崛起的,是恕瑞玛帝国吧?”塔莉垭适时地说。
“额...”的确。
预言说“恕瑞玛将从沙漠中再度崛起”,可没说崛起的一定是帝国。
“那这真正的统治者是?”内瑟斯疑惑。
帝国都没了,怎么预言里还有统治者。
“统治者只是政权的控制者,并不代表一定得是皇帝。”塔莉垭分析道:“恕瑞玛的确即将迎来它真正的统治者——”
“那就是恕瑞玛的人民!”
这么一说,预言好像都能对上。
“但预言里还提到了恰丽喀尔。它将成为恕瑞玛的象征,召唤人民集结。”
恰丽喀尔是女皇瑟塔卡的武器。预言里提到了恰丽喀尔,而恰丽喀尔又出现在“末代公主”手里。这难道不是在暗示,飞升之血应当再度君临恕瑞玛大地?
“恰丽喀尔只是武器,先生。”
“武器本身不可能团结人民,能团结起人民的是武器的主人,还有他的道路。”
“恰丽喀尔曾经的主人是皇帝,但它现在的新主人——”
说着,塔莉垭看向希维尔:
“她一定会是一个领风者。”
希维尔唇瓣微启,但最终也没有反驳。
“恕瑞玛的皇帝没有拯救国家。再度崛起的恕瑞玛,也不再需要皇帝了。”
“这...”内瑟斯不再质疑。
他纠结地看向手里的小册子,还有与自己警惕对视的希维尔。
他还并不完全了解领风者的理论,也不相信什么迦娜女神。但命运确实将他指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