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塞拉斯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澹薄的信仰之线,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没能用信仰超越个人的仇恨,反而被个人的仇恨扭曲了他对迦娜的信仰。
“塞拉斯先生。”拉克丝说:“你需要的是冷静和思考。”
“如果你在摒弃仇恨和私心之后,仍旧有不同于组织现行路线的个人理念。那我相信李维会长,他也会欢迎你的意见。”
领风者协会内部也是存在各种路线分歧,各种理念之争的。
而李维也允许这些不一样的声音存在。因为他知道真正的领风者没有私心。他们提意见不是出于个人利益,更不是为了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
所以不管领风者们提出什么意见,激进的、保守的、中庸的,甚至是一些天马行空不切实际的意见,李维都能接受。
而有迦娜在,这种理念冲突无论多么激烈,也绝对不会演化成暴力冲突。
一切理念冲突、意见不合,都可以通过领风者组织内部的民主讨论解决。
“我们反对的不是你提出批评意见的这件事本身,只是你意见之中本身存在的错误,以及你过分掺杂了个人仇恨的不纯动机。”
“你明白了么,塞拉斯先生?”
“我...明白了。”塞拉斯颓然坐下,陷入沉思。
而经过他与拉克丝的这番辩论,那些原本法师们也终于意识到,塞拉斯这家伙的理论本身就有问题。他甚至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对的,只是出于恨意而放弃了思考罢了。
而他们也完全是出于相同的原因,出于带着私心的恨,才会本能地赞同塞拉斯的理论。
现在塞拉斯都被拉克丝的一记当头棒喝给打醒了。
他们自然也醒过来了。
“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醒过来之后,是迷茫。
法师们都若有所思地看着拉克丝和娑娜。
原本塞拉斯给他们指的路,是发起暴动杀死拉克丝和所有的冕卫家族骑士,制造出一股足以震慑德玛西亚所有阶层敌人的恐怖风潮。
可现在,他们已经放下了这种不加区分就杀人全家的极端复仇思想。
而拉克丝更是摇身一变,从敌人变成了他们的救命恩人,成了他们领风者道路上的指路人。
所以,他们现在该做什么?
“这得看你们。”拉克丝说:“如果你们暂时不打算加入领风者,还不想承担领风者的责任,只想做一个被解放的自由人,那我现在就可以放大家离开军营。”
“你们可以留在祖安,可以去别的地方。都行。”
这对法师们来说,已然是一个足够好的选项。他们在禁魔塔中囚禁多年,最期待的就是自由。
如果是在几天之前,在接触迦娜思想之前,他们或许毫不犹豫地选择这个选项。
但现在...
“那如果我们现在就想加入领风者呢?”有心向迦娜的法师这样问道。
他们都听得出拉克丝话里有话:“我们要承担的‘领风者的责任’,是什么?”
“战斗!”拉克丝挺直了她披着厚重铠甲的瘦小身形,神色坚定地说:“跟我前往艾欧尼亚,跟诺克萨斯帝国主义拼命!”
“这...”法师们愣了一下。
这个选项...不是跟原先德玛西亚要他们做的,一样吗?
领风者来之前,他们要去艾欧尼亚当炮灰。领风者来之后,他们还要上艾欧尼亚战场。那这领风者不是白来了吗?
大家的脑袋一时转不过弯儿来。
“不,这是不一样的。”拉克丝义正词严地说:“德玛西亚用强制手段逼迫你们为王国而战,而在领风者这里,你们有的选。”
“我们需要的也不是没有思想的炮灰,而是拥有信仰的国际主乂战士。”
“唔...”法师们点了点头。是,这倒是的确不一样。
他们是可以自己选择上不上战场的。
可问题是...既然他们有的选,那他们干嘛要选这个明显更吃亏的选项呢?
“我们是德玛西亚人,我们从来没去过艾欧尼亚。”
“我们为什么要不远万里地赶赴战场,为了这些素不相识的艾欧尼亚人战斗呢?”
只听拉克丝回答:“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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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问题和对话,其实不仅在这些德玛西亚的法师中间发生。
在这些天里,在祖安的许多地方,许多人家,都曾出现过这样的对话。
就像此时此刻,泽丽家。
“老妈。”泽丽一边在镜子前整理着自己那一头“桀骜不驯”的绿毛,一边有些着急地冲着身后高声喊道:“我那件炼金电池夹克,你给调试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