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姐和她对比起来,就是个没长开的小姑娘。
“夫人!”小丫鬟惊呼一声,赶紧取丝帕给她止血。
帕子碰到她之前,女子晃了两下,好像站立不稳。游桓知道,头部被撞受伤的人可能晕眩。
但这女子不待别人来扶,一把抓着车前的木头:“不碍事,把马车翻正。”
“是,是!”丫鬟朝着边上的两个家丁一瞪眼,“没听见夫人的话吗,快来扶正马车,好送夫人就医。”
但这马车沉重,两人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哪里扶得起来?
但他们也没发愁太久,因为转眼就有几人上前,帮着一起推车,马儿又在前头使力拉扯,车身很快就摆正了。
这几个帮忙推车的汉子,一看就是别家的下人,其中一个就道:“左边车轮坏了,走起来颠簸得厉害,我家马车可以送夫人回去。”
他回身一指,三十步外果然停着一辆豪华马车,车边一个锦衣男子样貌堂堂,向着两女微笑。
女子向他微微一福,算是谢过推车之礼。
丫鬟还未回答,她就开口道:“不必了,你家主人的好意心领。”
说罢,她用帕子捂着额头,走上马车。
她转身那一刻,目光下意识扫过全场。
很多人都看着她,游桓也是其中之一。
她一眼也扫过很多人,包括游桓。
许是因为额上的伤痛,她的目光没有聚焦,看他和看别人并无不同,就像瞧着一块块背景板。
然后她就消失在马车里,旁观的众多男子顿时怅然若失。
游桓只在不远处看着,并不上前邀美,一是因为她好像不太需要帮助,二来丫鬟也喊她“夫人”。
夫人是有丈夫的。
马车辘辘开动,果然左边轮子坏了,走起来嘎吱有声还有点颠。
她一走,众人的热闹就少了一半。余下的就是孙小姐的侍卫们拿出银钱,赔给因为惊马而受损的人们。
游桓还在这里看着,孙小姐不敢不赔。
她眼睛总瞟着游桓,可惜人家不看她。
热闹看完了,围观群众就散了。
方才那位夫人还留下一个家丁,很快从孙小姐那里拿到了三两银子的赔偿。
锦衣男子的侍卫就过去打听了:“你家夫人尊姓?”
“哦,姓梅,梅花的梅。”
“不是哪位官家的夫人吧?”
游桓听得好笑。梅夫人的马车一看就是车马栈租来的。要是官家的马车,哪那么容易坏掉?
那个锦衣男子他也认得,是东三路水陆转运使翟青的次子翟秋山。
牟国东南方向水网纵横,粮赋物资的运输要走水路,所以东三路的水陆转运是个要职。这位翟二公子生性风流、出手大方,故意问出这种问题就是有些心动了。
“不是。”家丁连连摇头,“我家老爷原在东边做生意,两年前病故了。夫人把外地的产业卖了,搬来牟都。”
“呀,是刚来?”原来是未亡人。
“啊对,连马车都来不及买。”家丁道,“让夫人摔伤的马车也是租的,质量差得很。”
“那梅夫人在牟都可有产业?”
“好像筹备开个茶楼。”家丁挠头,“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问完了,侍卫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去回禀翟秋山。
这厢孙小姐看游桓站在原地没走,还以为在等她,于是迈步就过来了。游桓一抬腿蹬上座骑:“走吧,回府。”
翟秋山也离开了,游桓往他的马车看了一眼。
那梅夫人的出现,的确让人眼前一亮。牟都多美人,春兰秋菊各擅其场,但这梅夫人就是让人过目不忘,她眼中有一份忧郁的哀伤、一份平静的淡漠,连最明媚的阳光都不能驱散,但更让人想接近她。
这样的美人还是孤身来牟都的,难怪翟秋山要打听。
姓梅的夫人,很快要在牟都开间茶楼。就这么两点讯息,换作别人未必能查到,但对东三路转运使的儿子来说是轻而易举——在牟都开茶楼,当然是要去官方登记的。
不过,这关游桓什么事?他的思路很快又转回了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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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振先龟缩在自己府邸,鹿振声请他两次,他都不去,只说自己急怒交加,一病不起。
鹿庆浜几百名近卫军就驻扎在鹿六家外头,鹿振声哪好公开用强?
复两日,牟国东境山洪爆发,大水和泥石流掩埋了两个村镇的人。作为距离受灾地点最近的牟国军队,鲁将军立刻启程离开百列,赶回国内救灾。
牟国的军队,优先救援国内,这事儿办得没毛病。
但他们一走,就把百列直接曝露在雅国三万精兵的眼皮子底下。
这是牟国对百列的惩罚:你不听话,就得自己应付杀气腾腾的雅国。
族长鹿振声急得胡子都白了,告诉族人,次子鹿庆林两次三番向牟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