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天户石门的另一头。
一路狂奔的鬼冢切萤气喘吁吁,原本束好的头发都散乱开来。
情况很不对。
她能感觉到,在红绳的另一端,神谷川的气息不再如之前那样平稳,显得非常混乱。
他一定遇上大麻烦了!
哗哗。
足袋涉水,搅动起混乱的水流。
小巫女终于回到了天户石门之前,她的胸口上下起伏,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动作不停地将新得到的天户铜镜摸索出来,贴到石门的凹槽之上。
在其他镜片的牵扯之下,那块铜镜碎片也复位到了它该待的地方。
石门上动荡的力量,似乎又稳固了一些。
“阿川。”
做完这一切,乏力的鬼冢切萤才终于跌坐到地上,任由地上冰冷的猩红污水濡湿衣袴。
一片漆黑的洞窟之中,小巫女的心跳很乱,她用右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左手腕,努力感受另一头神谷的气息。
祈祷着他的气能够恢复平稳和强盛,同时又不愿去拉扯红绳,干扰可能陷入麻烦的神谷。
“你一定不要有事,一定不要……”
……
铛!
童子切与巨剪再一次磕碰在一起,交兵声短促又剧烈。
强弩之末的神谷川得不到任何休整,便开始以一敌二,完全陷入被动,能做的只有苦苦支撑。
他的侧腹已经被剪刀的刃口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晕花了衣摆。
好在凭借着丰富生死搏杀的经验,挨下这一击的时候神谷川规避开了被剪刃贯穿的角度。而以他现在的血肉强度来说,这种入肉不深的伤势,倒也并不会令他完全丧失活动能力。
只是现在每一次挥刀,都会带起腰腹处撕裂般的刺痛。
现在的神谷,体力回复的远没有消耗的快,打到最后完全是靠着自身从生死之中磨练出来的意志力,以及千锤百炼而来的肌肉记忆在机械作战。
稍有不慎,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
铛!
又一次交刃,鬼切呼号着撞开巨剪,将持剪刀的断缘神砸得躯体一歪。
一般这种时候,神谷川都可以抓住机会,补上一刀或者补一发雷击,以此扩大战果。
可是第二只断缘神又摆动腹足一般的肿胀手指,扬起巨剪如同狗皮膏药一般黏了过来。
昔日那些对手被群殴的憋屈感受,今天他可算是亲身体会到了。
锵。
童子切上光芒闪烁,带动神谷川的身影从原地消失,他闪现到了那只被鬼切所压制的断缘神身前。
趁着距离和时机都合适,再一次施展了云耀。
但与此同时,神谷的背后传来了一阵剧痛,血花飞溅。
在面对两个敌人的时候,如果只集中精力打一个,另一个是不可能在原地看戏的。
如此只攻不防的战斗方式,必定会以负伤为代价。
可神谷没有别的选择,一味防守也只会迎来慢性死亡。
他得拼一把。
因为背上又挨了一剪子,这本该气势如虹的一刀,由于持刀者的虚弱,威能大不如前,只是削掉了目标断缘神身下的一片密密麻麻的肿胀小手掌,刀身也只砍进主体躯干的三分之一不到。
堪堪砍穿两根指骨。
而后童子切便被那只断缘神用身下其余的手掌死死拽住,连带神谷川都被拉到了它的身下。
可他也是杀得红了眼,完全不顾及那些肿胀手掌上冰冷又黏腻恶心的触感,任由它们用力拉扯自己。
腹部和背上的伤口传来撕裂的剧痛。
倒在地上的神谷川用力仰头,在他的上方,密密麻麻手掌堆积处,能看得见断缘神的那只巨大独眼正怨毒地睁着,刚刚那一击云耀,砍得它眼球充血。
轰隆!
神谷的右手握住童子切,刀刃上的阳雷绽裂出来,逼退周围那些发白发胀的小型手掌。
随后他的左手一翻,【报丧女妖】上刺刀弹出,狠狠捅进了那与他对视的眼球之中。
粘稠的液体流淌到脸上,浓重的腥臭味充斥进鼻腔。
断缘神带着神谷剧烈翻滚。
而后——
砰砰!
两声枪响,紫电白芒刺穿那苍白的手掌。
第二只断缘神猛地抽搐两下,终于不再动弹。
“阿——吽——”
神谷川从断缘神那沉重的,正在缓慢化作灰烬的躯干下挣扎爬出,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此时的他浑身浴血,已然站立不稳,只靠着童子切支撑住身体。
可他眼眸里的锐意却并未退去,被血污黏满的头发与衣服在雷霆带动的气浪之中沉闷地猎猎摇摆。
神谷川吃力地抬起茨木之手,将鬼切举起来,指向最后一只断缘神:
“只剩……你……一个了。”
在这一个瞬间,面对着显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