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帮我洗!用你的手一点点洗干净!”
足洗邸从天花板上传下来的声音,变得粗重且兴奋起来。
玛丽当然是不为所动。
继续保持贴近神谷川的站位,完全无视了足洗邸的要求。
不过,在她的眼神里带点询问的意味,那意思很明确——
“我可以挥刀砍它了吗?”
至于神谷,则是面带生硬笑意地开始拔刀了。
明亮清澈的太刀,一寸寸从刀鞘中拔出,发出像山泉拍打磐石的清脆声响。
“不给我洗?你不给我洗!”
足洗邸受到了忽视,天花板上传下来的声音终于变得暴怒起来。
那半人半兽的肮脏赤足,高高抬起,照神谷和玛丽狠狠踩下!
这一脚要是踩中,寻常人类肯定会被当场踩爆浆,暴毙而亡。
“你自找的。”
神谷川的童孔凝缩起来,变得深邃又神采奕奕。
他连般若都没有叫出来。
单凭自己用阿吽之息调节浑身的肌肉,如同一只迅捷的山猫,弓身闪避,轻易躲开了足洗邸的这一下踩踏。
灵动华美的黑纹阵羽织,在房间里拖拽出残影来,形同黑色的鬼魅。
等神谷下一次身形固定,已经连人带刀出现在了足洗邸踏空的脚背上。
嗡——
一文字嗡鸣着挥落。
像是靛青色的星芒自上而下坠落,噼砍出一弧凌冽的光晕。
刀锋轻易没入足洗邸的血肉里,一直到砍穿了半张脚掌,刀势才收拢住。
而玛丽,动作当然比神谷川还快。
她踩踏着翻涌的红雾出现在了足洗邸的后方,沉重血腥的砍刀裹挟着红雾,直砍向足洗邸的脚后跟。
势大力沉的一击,直接削断了足洗邸的腿骨。
那肮脏的巨大赤足,这下子终于知道厉害,连忙抽动已经残废的小腿,想朝着天花板上的巨大窟窿收拢回去。
但是,得罪了鬼神共主还想走吗?
神谷川高抬起报丧女妖】的枪口,扣动扳机。
漆黑的枪口奔腾雷霆,发出女妖嚎啕一般凄厉尖锐的爆鸣声。
夹杂着磅礴阴雷气息的铁弹丸,在天花板上爆裂,紫电白芒席卷。
砖块碎屑,连带着头顶的巨大吊灯都轰然塌落。
烟尘之中,长毛的肥大狸猫从中滚落下来。
它的右脚血流不止,身上的皮毛被雷电侵蚀到焦黑,发出焦湖熟烂的味道,最后抽搐两下便没了动静。
“嗷呜——”
神谷川的身边,浑身浴火的犬神现身,朝着那只濒死的狸猫扑去。
同时,金球铃铛摇响。
象征鸿运的红白喜气升腾,制烛僧的抽血泵】呼啸飞出。
怪谈退治!
……
“咳咳咳……最后一枪好像开太狠了。”
呛人的烟尘散尽。
神谷川现在正仰面倒在那张心形的大床上。
刚才天花板坍塌下来的时候,般若也有在一片混乱中现身。
她出来以后只做了一件事——
戴上妒面具,将神谷川扑倒护在身下。
至于玛丽,刚刚天花板塌下来的时候,她也有朝神谷靠近的动作。
不过,玛丽在保护神谷川这方面,相对般若而言比较迟钝。
远没有般若那样及时和无微不至。
她其实更擅长在里世界砍掉神谷川的脑袋。
所以,现在的玛丽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大床边上,注视着床上叠在一起的般若和神谷。
喀喀——
玛丽手里的砍刀刀刃,不自觉地划动地板。
“我没事,般若。谢谢。”
般若的脸同神谷贴得很近。
进入“妒”状态,般若那张原本秀美带些冷傲的脸,完全被白面具覆盖,外形是有些诡诞和惊悚的。
不过,神谷川对此不可能会害怕。
反而还会感受到一点说不出来的安全和可靠感。
“嗤。”
般若歪了歪头,面具下脸色看不出来,只知道她用露出来的金色童孔嗔怪地瞪了神谷一眼。
不就是和一只不入流的怪谈交手而已吗?
犯得着开那么强力的一枪吗?
冒失的阴阳师真会给自己找事情!
瞪眼过后,般若消散不见。
床边的玛丽拉了拉手里的砍刀,也带着红雾消散。
一片狼藉的房间里面,只剩下狗子还坐在废墟处,咧嘴哈气,朝神谷甩尾巴。
刚刚天花板下掉落下来的狸猫被犬神吃掉了大半,剩下的很少一部分不好吃的躯体残余,已经化成灰尽消散了。
那狸猫貌似就是足洗邸的真身。
民间好像确实有这样的说法,说足洗邸其实是善于变化的狸妖化身出来的。
足洗邸喜好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