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帝都还残留着一丝寒意,而在一座低调奢华的府邸,一群人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又是焦急又是期待。
“范大人回来了。”
伴随着一声通传,所有人唰的一下站起身,整齐划一的看向大门。
不多一会儿,一名身穿绯色官袍,胸前绣着一只优美仙鹤的老者不紧不慢跨入门扉,沉稳如水的面容看不出丝毫情绪。
“范大人,如何?陛下松口了吗?”
沐浴在众人炙热的目光中,范正元轻捻胡须,凝重摇摇头。
“陛下还是不想借贷圣金联的钱。”
“该死!咱们都把月息谈到十九厘了,陛下为什么不借?”
“就是!要不是吾等一片赤诚爱国之心,怎么会给出如此便宜的利息,陛下真是不识好”
愤怒的挥舞拳头,脱口而出的话语在唇边一顿,说话之人在同伴的眼神提醒下瞬间反应过来,泄气的改口。
“好人心呐”
“咳咳,国库空虚,陛下又不肯借贷,那这场战争如何打?总不可能凭空变出大金圆来吧?”
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一屋子人看着范正元,眼底浮现出若隐若现的贪婪。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纵使军费还未出京就要被漂没大半,剩下的也足够他们吃得肠肥脑满,满嘴流油了!
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范正元沉重的长叹一声。
“陛下欲征收工商税矿税盐税以做军资。”
嘭
座椅被暴起的众人碰倒,所有人睚眦欲裂,不敢置信的看着范正元。
“暴君!居然置苍生百姓于不顾,与民争利!”
“我大旻藏富于民数百年,才有了今日的繁盛,陛下如此倒行逆施,伤化虐民,难道就不怕天下悠悠之口吗?”
“增重赋敛,刻剥百姓,此政万万不可开口,否则国家衰亡,神州浩劫,为期不远矣!”
听着众人愤怒的咆哮,范正元痛苦的揉揉眉心,轻轻一摆手。
“好了,道理我都懂,但现在关键的问题是钱从哪儿来!国库里已经空得可以跑耗子了!”
“圣人不言利,只言义,吾大旻皇帝乃中央天命之主,怎可夺民本业,敲骨吸髓呢?!”
“是极,是极,圣人无为而治,自然政通人和,天下太平,陛下这是把路子走歪了啊!”
“总之万万不可让这暴政通过,不然天怒人怨,国家衰亡,吾等皆有责任!”
叽叽喳喳的议论吵得范正元脑仁生疼,他无奈挥挥手,打断道。
“行了,现在陛下是铁了心的要收工商税,诸位要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吾等在朝堂上恐怕也是拦不住!”
“”
良久的沉默后,一人发出幽幽的叹息。
“陛下不肯借贷,又要刻剥百姓,实在是让我很为难啊”
闻言,范正元看向隐藏在人堆中英姿挺拔的身影,心头微微一肃。
一身泰西经典的绅士打扮,纯黑镶金的华丽燕尾服,领口戴着波洛风格的十字架领带,脸戴金丝单片眼镜,一手杵着黑色文明杖,一手摩挲着一枚璀璨诱人的大金圆,仅仅是看着他,范正元的瞳孔中就不禁一阵恍惚。
“孔方主席,您怎么来了?”
“唉听闻国朝动荡,吾虽手无缚鸡之力,却有一片报国之心,如今忝为大旻圣金联主席,原想为君分忧,奈何陛下不领情啊”
握紧手里的大金圆,孔方痛心的叹息。
“孔方主席有心了,您的拳拳爱国之心,陛下肯定会感受到的。”
“唉范大人不必宽慰我,陛下一意孤行,定是受了奸臣蒙蔽,我只愿你们这些忠贞贤良之士早日惩奸除恶,众正盈朝,还大旻一个朗朗乾坤!”
看着满头花白的范正元,孔方必恭必敬的深深作揖。
“拜托了。”
看到他这举动,全屋子的人都整齐划一的鞠躬作揖。
“拜托了!”
“孔方主席折煞我也!”
连忙托着手腕将他扶起来,范正元心中满是感动。
如此赤诚爱国之人,陛下怎么忍心拒绝他啊不就是借点钱嘛,我大旻富有天下,随便收点税都能还清
感慨过后,范正元打起精神,和众人细心商讨应对之策。
“陛下既然不肯借贷,那就只能开征新税,农本商末,我认为应该加征新的农税!”
“没错,商贾利微,人丁稀少,收也收不了多少税,只有农税才能解燃眉之急!”
不动声色听着他们的讨论,范正元迟疑皱起眉头。
“但天下贫农已是怨声载道,若是再加农税,会不会激起民变?”
其实范正元已经说得非常委婉了,现在的情形哪里是怨声载道,直接就是叛军四起啊!
如果再加农税,怕不是连直隶都要生起动荡
“我大旻养农数百年,藏富于民,现在是他们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