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太痛快了!老夫这一辈子都没这么爽利过!”
一口饮尽杯中茶水,一个身穿粗糙布衣的老汉重重将杯子顿在桌上,长长吐出胸中的浊气。
仿佛将几十年积郁在心底的忿怨一起吐了出去,满是皱纹的脸上红光满面,居然隐隐透露出一丝意气风发,连佝偻的背脊都重新挺直了!
“可恶,当时掌柜不给请假,否则我一定要去瞻仰一下武安君的风采!”
“哈哈哈,那你可亏大了!”
“你们谁看见了,快说说呗,当时到底是个什么场景?”
“嚯!那可是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啊!”
“没错,只见武安君手起剑落,手起剑落,两千多人不到几炷香功夫就全都砍完了,尸体在湖边堆成了小山,你现在去看那周围,方圆两亩地都是红的!”
“哈哈哈哈,最好玩的是,武安君把他们烧成灰后洒到了地里,说是什么废物利用,肥田养地!”
“真的吗?哈哈哈,武安君可真损,我喜欢!”
“还有!还有!史良才那狗官还企图包庇那群畜生,结果武安君根本不吃他那一套,直接把他们全都革职了,听说现在全都下了大狱”
“可惜啊,我年纪太大了,不能为武安君效力,但我家长孙是个好儿郎,当天就去武安君那里报名参军,不才,居然被选上了!哈哈哈!”
类似的议论以临波城为起点,如飓风般传遍整个封地。
无数人见面就互相打听议论,无论重复了多少次的消息都听得津津有味,热血沸腾。
更有许多年轻人心中豪气顿生,主动响应赵胤舜的号召,源源不断前来参军。
数以千万计的百姓虽然日常生活还没有具体的改变,但心里已经隐隐泛起了希望。
而看到这群过去宛如猪狗一般的泥腿子眼底泛起了火光,再也不复以前那麻木怯懦的模样,乡间的地主豪绅不由得背脊发凉,依稀察觉到了某种不祥的预感,嚣张跋扈、草菅人命的行为明显有所收敛。
而在飓风的中心,人们口中敬若神明的武安君却在伏案头疼。
“冲动一时爽,事后火葬场,是这么说的没错吧?”
丰腴妩媚的倩影坐在书桌旁,翘着个二郎腿幸灾乐祸。
白了这乐子人一眼,赵胤舜开始后悔教她一些后世的骚话。
“哼!还有句话叫做一直冲动一直爽!”
合上手里的卷宗,白衣少年冷哼一声,没好气的盯着她。
“史良才他们都榨干净了么?居然还有空跑来看我热闹?”
“只剩下一些无关紧要的边角料了,伱说的那个囚徒困境理论挺有意思的,一旦挖开某个缺口,他们就像吐豆子似的,一股脑全招了!”
“集体的最优解并非个人的最优解,人性的弱点在他们这些虫豸身上一用一个准!”
冷笑一声,赵胤舜不着痕迹瞄了奥克丽亚妮一眼,心中明白,她才是真正的功臣。
史良才等人的位格和精神力量根本无法抵挡全知之眼大祭司的心灵窥视,稍微引导一下,那些自以为无懈可击的隐秘就如同书本一样摊开在她面前,任其阅读!
甚至都不需要他们开口交代!
而知道了这些隐秘,她就能以此去讹诈诱导其他囚犯,于是原本就脆弱不堪的信任锁链断裂,连锁反应下,心理大坝轰然坍塌,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交代罪行,企图减轻自己身上的惩罚。
毕竟,你不交代,自然有别人交代。
看别人减刑自己背锅,那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贪污腐败,包庇犯罪,卖官鬻爵,侵占民田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现在全知道了,但看着手里如此充足的证据,赵胤舜却苦于没有足够的人手,根本无法发动大清洗。
看到少年愁眉苦脸的样子,奥克丽亚妮忍不住抿嘴轻笑。
“谁叫你不按计划来,等你扩军十万,就能毫不费力的把这些家伙一网打尽了!”
“不行,看着这些虫豸多蹦跶一秒钟我都难受!”
凝重的摇摇头,赵胤舜无奈的长叹一声。
原本他的确是打算先虚与委蛇,把军队练好了再展露獠牙。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谁能想到操练了十几年,满编一万五千人的师最后居然只有两百可用之士?!
最初计划是以苍蛟营为骨干掌控万人师,再以此为基础扩张成十余万人的大军。
但现在
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赵胤舜重新翻开卷宗,扣扣索索的盘算着手里的人手,发现无论怎么调动都不够用!
虽然一口气把整个临波城上下勾结的蠹虫全部打入大狱很爽,但也瞬间造成了巨大的权力真空。
而赵胤舜手里近两千人的海军,以及一千多人的苍蛟营虽然都是接受的骨干精英教育,能肩负起一定的行政管理,但毕竟不是专业人士,只能勉强维持社会机能运转。